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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页

  褚青娘微笑颔首:“鲁妈妈说的是。”

  马大奎晦气的很,好生意又黄汤了,不过真为几两银子弄死洗秋,才是赔大发了。麻利拿出笔,继续填契约:“老子虽然做的牙行,但仁义也是有的。”

  临了还要给自己贴金,不过事情成了就行,周围人纷纷口不对心称赞:“那是,怀安县谁不知道马大哥仁义。”

  褚青娘也笑道:“舍财成全洗秋母女,马爷的确高义。”

  马大奎听得高兴,好像他真的舍了银钱,成全柔弱母女一样,胡子下的嘴,差点没咧到耳根上。

  褚青娘微笑,渣滓她见得多了。

  哑婆对洗秋说:“带孩子过来。”

  妥了!周围人纷纷松口气,买个人闹得跌宕起伏。

  填上姓名、作价,马大奎拿出随身印章,在嘴边哈了哈落印,这事再去县衙户房盖章,就算彻底完事。

  褚青娘带人离开,马大奎抱着银子,在后边笑的见牙不见眼:“褚娘子好走,再有生意记得照顾咱。”

  褚青娘回身笑道:“一定”

  一行人还没走到人市门口,先前那青年忽然拦住褚青娘,长揖道:“小人程望焕,请娘子留步。”

  ?褚青娘

  “小人身价八十两,家里老小五人作价四十两。娘子若肯买下小人一家,百两纹银一年,小人至少能为娘子赚回一百五十两。”

  不提褚青娘什么反应,旁人先笑了:“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你东家把你卖了?”

  周围哄笑声起,程望焕却神色不变,哑婆眼睛抬了抬表情不变。

  常逢春过来笑容带几分苦涩:“望焕没瞎说,他确实有这本事。”

  程望焕自荐时,褚青娘就心动了,不过这会儿一幅不太明白的样子,带常逢春走开进步,好似好奇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常逢春回头,程家老小落魄坐在地上,摇摇头对褚青娘苦笑:“褚娘子不知道,这家子是北边燕州豪户,楚半山家掌事之一,新家主上任他们站错队,就……”

  燕州楚家别人不知道,褚青娘作为北方人,却听过一耳朵。楚家主要做境外生意,马匹、盐茶、丝绸、瓷器,那豪富确实泼天,没想到能遇见他家掌事。不提人脉门路,就是经验也是旁人难以企及的。

  这批人可以斟酌。

  心里计较的多,褚青娘面上笑容和气又客气:“燕州好像很远,怎么卖到这里来了?”

  常逢春露出个鄙视笑容:“新任家主不想落下不仁的名声,又记恨当年程兄不肯助他,对外说放了归家,实际上连夜运到南地倒卖。”

  “常三哥跟程家很熟?”

  “我一个小小牙郎,哪有机会认识程兄,是他们走商时,曾伸手帮过我一个远房姑母。”

  原来如此,也可见这人脉有多广,完全不相搭的中南之地,也能找到人情。而一户落魄之人,还能让牙人尊重,程家处事能力可见一斑。

  这批人可以留,褚青娘定下心思笑道:“不瞒常三哥,青娘此番来就是想买人,家里要多开一间生意人手不够,可这一百二十两,实在……”留下话头让常逢春自己思考。

  褚青娘也许穷,但人绝对不错,常逢春左思右想咬牙道:“八十两来的,褚娘子有意,给这个数就行。”

  不要觉得八十卖一百二很赚,有老有小死病是常事,这生意风险也很大。

  程望焕回头看一眼父亲,一直半低头坐着的老人微微颔首,程望焕定下心向前一步,对褚青娘拱手:“常三爷对小人一家有恩,小人不好忘恩负义。”

  褚青娘听得嘴角弯起,这意思她刚才暗示洗秋,人家看破了。

  “但是小人身体健康头脑灵活,就是沿街叫卖也能一本万利,还有小人妻子能织会绣,也可补贴家用。”

  沿街叫卖岂不大材小用?褚青娘笑道:“相逢即是有缘,你们家我收下了。”

  说完转向常逢春:“也不好让常三爷亏钱太多,这样我出一百两买下他们一家。”

  ‘嘶~’周围传来道道抽气声,这不是虚的,谁能想到一个烧饼娘子,有这样家业,一天拿出一百四十银子!

  去官府盖章,另外还要缴税。

  常逢春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拿的住,笑道:“常某跟程家有故,这一趟就算帮忙,褚娘子不用多破费。”

  说完转向程家老爷子:“老哥哥别嫌褚家简薄,褚娘子五年前来怀安,赤手空拳,在码头提篮卖卤蛋香干。五年时间租着两处院子,雇的人,今日能出百多两纹银,褚娘子之能力绝不是泛泛之辈。”

  生意谈定,程老爷子就站了起来,这会儿抱拳道:“大恩不言谢。”声音意外沉稳有力。

  可褚青娘并不想程家,落常逢春太多人情,这家人将来大有用处,虽然她现在只租着两个摊位,谁能说,她将来不能成为货通南北大商人?

  “既是我家的人,怎么好让常三爷吃亏,”褚青娘笑道“一百银子,已经要多谢常三爷好意。”

  百里奚五张羊皮举于市,她褚青娘也可以百两纹银买英才。

  第5章

  一行人去衙门盖印,跟着褚青娘回家,褚青娘先去酒楼说话,不一会儿出来继续往回走。

  去了文大娘家要两床被褥、一些衣裳,又回自家取被褥东西。褚青娘说:“也可以去当铺买现成的,但是不知道谁用过,不如这些干净。”

  一板车东西鼓鼓囊囊,程望焕推不稳,哑婆搭手稳住。路过窄街,又去相熟铺子买棉花布匹,一行人才回到码头。

  进了院子放下板车,褚青娘笑道:“这包被褥衣裳,洗秋拿去西厢北边那间,以后你住那里。”

  “是”洗秋连忙抱被褥回房子,妞儿也是真懂事,小小胳膊帮忙挎包袱。

  歪歪扭扭的小身子,看的褚青娘眼热,忍着鼻酸帮小姑娘挎好:“这里边是童儿的衣裳,你先穿着,奶奶还给你买了花布,让你娘得空给你做衣裳穿。”

  “妞儿知道,谢奶奶、少爷赏。”小姑娘像模像样屈膝。

  一样的年龄,不一样的性子,不知道她的大女儿怎么样了。褚青娘眨眨眼,把泪意眨回去,笑道:“快去找你娘。”

  然后回身对程万元笑道:“今日委屈程老爷子,我买了新布新棉花,明日让秀梅给两位缝新被褥。”

  “小的不敢当”

  褚青娘笑笑吩咐程望焕:“老爷子住上房西间,你住下边厢房,先把被褥和这几包衣裳放回去。”

  程家人也忙碌起来,褚青娘跟哑婆说:“哑婶,麻烦你给几个孩子,弄点稀饭包子。”

  哑婶没问为什么只给孩子弄,去自己屋拿笤帚给新来家人,然后换衣裳去厨房做饭。发面现成的,只要剁点菜,前锅包子后锅粥,很简单。

  两家人放好东西很快出来,青娘把几匹新买的布分了:“一人一身新衣裳,妞儿是姑娘有两身。”

  妞儿听到自己名字,羞涩又欢喜:“谢谢奶奶。”

  看到妞儿,褚青娘眼神不由变柔,看一眼小孩儿,才继续:“程老爷子一身素绸一身细布,针线都有现成的,你们分着用。”

  车上旧衣裳、新布、还有新棉花一一分派下去。程望焕两口子提着大小包袱回到厢房,黄秀梅抱着尿褥子就是哭:“我们淳儿终于有尿布了。”

  这是童儿小时候用过的。

  炕上被褥包袱大堆小堆,三岁多的儿子坐着,七个月大的小儿子躺着,都乖乖的一声不吭,这么小就被迫懂事了。程望焕放下包袱,把妻子抱进怀里:“秀梅,让你受苦了。”

  “不苦”黄秀梅在丈夫怀里,边哭边摇头“只要跟焕哥在一起,再苦都不苦。”

  上房程母小心放下包袱:“老头子,你说新奶奶是什么意思?”程万元随手捡一块干抹布,在桌上划拉一下,浅浅一道痕迹:“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是有揣测了,本事有、心有,但什么事也不是吹口气就行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程母抿嘴,本事有、心有,说的是新奶奶。

  “去厨房借盆打水收拾屋子,既然她有那意思,你也别太卑膝,反倒落了下成。”

  程母还犹豫:“要是嫌咱们看不懂高低眼,怎么办?”

  “她既有飞跃的心,就得有天海胸怀,把人当奴仆待,得到的自然只有奴仆,要我效力也要看她值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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