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页_遇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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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页

  粗憨的农夫显得很为难:“我、我买你回去当媳妇,孩子再生就有了,这是个丫头迟早要给人家,现在不过早了点。”

  牙郎在旁边催:“洗秋,别说马爷不照顾你,这过去就是正头娘子,二十五两雪花银,可见张大年真心实意。”

  “我不稀罕!”洗秋紧紧抓住女儿手,激动过后改为哀求“马爷,咱们说好的,您给我们娘儿俩找同一家。”

  哀求的神色,暗示着别的。马大奎名声比常逢春差得远,经常睡手里女人。

  看样子洗秋为女儿付出不少,可惜马大奎睡得多了根本不在乎,神色间很不耐烦:“爷说的话多了,能句句记住?”

  一边说,一边扯孩子,吩咐刘大年:“赶紧掏银子立契,二十六岁老女人,能卖这个价就该偷着乐。”

  刘大年慌慌张张,从怀里哆哆嗦嗦掏银子,洗秋转身蹲下死死抱住孩子,眼光无意看到褚青娘。

  也许是褚青娘身形端正可靠,也许是她眉宇间的痛色,也许只是病急乱投医,洗秋对着褚青娘嘶声大喊:“奴婢读过诗书、会算账、会理家、女红尤其好,奶奶买了奴婢,奴婢能自己挣钱!”

  母子分离的苦,没经过是想象不出来的,褚青娘鼻子酸意一阵阵往上冲。

  “娘、娘!”小女孩稚嫩的的手,紧紧抓住母亲衣领,马大奎抱着往后扯。小女孩儿吓得声都变形了,充满尖利惶恐“娘!”

  褚青娘再看不下去:“够了!”

  马大奎停下手,看见是褚青娘,自信靓丽的人儿,让他眼前一亮:“我道是谁,原来是烧饼西施。”

  西施其实担不起,只是褚青娘永远整齐干净,再加上精神饱满笑脸迎人。早些时候,有人这样混叫过,后来叫的少了,因为那些混混被人打闷棍了。

  马大奎嘴欠完就后悔,‘啪’打自己一嘴巴:“瞧着美人儿就犯浑,褚娘子别跟我这浑人计较。”他想起褚青娘救陆家千金的事,江湖上混的,不该惹的绝对不惹。

  褚青娘笑吟吟走过去:“马爷万福,家里缺个帮手,童儿也缺玩伴,这母女倒是刚刚好。”

  “哎呦,褚娘子瞧中,是她们福气”马大奎笑的下巴能掉到地上,搓搓手靠近褚青娘“不过褚娘子是明事理的人,你看这有个先来后到,没有说词,咱也不敢随意换买主不是?”

  这就是坐地起价了,褚青娘笑笑,转向旁边手脚没处放的张大年:“这位大哥想娶妻的心思没错,可是你娶这么不情不愿的回去,日子怕是不好过。”

  刘大年讷讷,手在衣襟上搓来搓去,他实在喜欢这个女人,读过书又白净。

  洗秋多知机,立刻对张大年疾言厉色:“你把我买回去,我就是死也要逃出来找妞儿!”

  “哦……”张大年哑火了。

  马大奎脸色就变得难看,好不容易两主争一仆,就这么被褚青娘坏了?

  褚青娘看出马大奎不高兴,却假做没看见,笑的和气:“这孩子小,离了娘也不知道能不能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马爷只当今日行善。”

  这是拿话压人呢,马大奎心下恼怒,带笑不笑:“褚娘子说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童儿,等你爹来了就知道,你爹就是给你娘增加人生难度的。

  第4章

  马大奎那点不悦,就差明晃晃挂在脸上,周围牙人偷偷侧目,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年马大奎还是街面混混,看中一家商户的姑娘,人家看不上他,就说了句不配,马大奎记了十几年仇。那家商户后来犯事,马大奎忙着推波助澜,还睡了人家十几岁孙女,真正的不是东西!

  褚娘子得罪谁不好,得罪他!

  褚青娘只当没看见周围嘀嘀咕咕,笑容依旧和气:“只是再怎么行善也得吃饭,马爷也有一大家子要养。不如这样,洗秋原价我多给二两,小孩儿我也不讲价,如何?”

  哎呦,娘嘞,原以为没戏,这又多出二两银子!马大奎喜不自胜:“褚娘子豪爽,咱也不含糊,小丫头六两银子,一共三十三两银子,零头给您抹了,一共三十!”

  看着马大奎欢天喜地的样子,褚青娘笑容不变,一点银子而已,不算什么事,但也不能由着马大奎随意叫价,当自己软柿子可以随便捏。

  马大奎欢天喜地掏出契约填写,洗秋也放下心,蹲着给孩子擦泪:“妞儿不怕,奶奶买咱们回家。”

  妞儿抬起泪眼,看向褚青娘,抽抽搭搭:“谢谢奶奶,妞儿也会干活。”

  褚青娘眼里带出笑,刚要安慰孩子,身后挤过来个人:“等等~鲁妈妈看看这丫头。”

  褚青娘回头,一个穿着细绸衣裙的中年女子过来,捏起妞儿下巴打量:“这小模样,很有良家女子的感觉。”妞儿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湿润而清澈。

  洗秋一巴掌拍开鲁妈妈:“不好意思,我们有主了。”

  “过契了?”鲁妈妈不以为意,瞟向褚青娘“原来是码头卖烧饼的褚娘子,怎么你要跟鲁妈妈抢人。”

  周围不管牙人,还是被卖的人,都露出同情神色。刚觉得母女俩遇到贵人,就跑出个生事的,看样子根本不怕褚家娘子。

  尤其牙人都是本地人知根知底,鲁妈妈就是养‘女儿’孝敬官爷富商的,她家三姑娘玉如,正讨县丞欢心,得意的很。

  马大奎一见有戏,连忙停下笔欢喜的让人恶心:“褚娘子你看,刚才也一样,这有竞价的,咱也不敢不搭理新主顾,您说是吧。”

  毕竟褚娘子刚截了张大年的胡,这就话马大奎没说出来,可老鼠一样贼精的眼睛,就是这意思。

  褚青娘没理他,脸上带着淡笑看向鲁妈妈。鲁妈妈不以为意,昂着头鼻子里发出轻蔑嗤声,根本不怕一个卖烧饼的。

  “奶奶”气氛不对,洗秋忍不住泪汪汪看向褚青娘。就是死,她也不能让女儿,落在鲁妈妈手里,绝地边缘唯一希望就是褚青娘。

  这依依不舍的,鲁妈妈对褚青娘嗤笑:“别是有陆举人做靠,就要欺到咱家头上?”

  褚青娘没理鸨娘,脸上笑容收敛,定定看到洗秋眼里,一息、两息、三息……

  洗秋眼里一点希翼,慢慢变得微薄湮灭……眼如死灰。

  褚青娘继续看着她:四息、五息……

  ?洗秋死灰般的眼里生出疑问。

  褚青娘给她了个微笑,笑容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转身向鲁妈妈,道过万福,微笑道:“鲁妈妈说笑,我怎么会和妈妈抢人。”

  耳里听着褚青娘放弃的话,可洗秋心思急转起来!奶奶定有别的意思,一定的!刚刚、刚刚、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心,忽然划过闪电!

  她知道了,知道奶奶看着她是什么意,知道笑容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

  鼓励!奶奶在鼓励她,鼓励什么?洗秋想通就明白了!

  一把抱起女儿闪到一边,洗秋犹如受到威胁的母兽,恶狠狠:“妞儿记住,如果被那个女人买去,再不许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有井就跳有火就烧,决不能活在这世上!”

  妞儿抱住娘的脖子呜呜哭:‘妞儿记下了,和娘分开,妞儿绝不活下去。’

  洗秋有些心疼女儿,可这会儿是生死关头!她决绝的看向马大奎:“你只要把我女儿卖给那个女人,我立刻血溅三尺绝不独活!”熊熊燃烧的怒火,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决绝!

  粗憨农夫张大年先看不下去:“马爷就成全她们母子吧,怪可怜的。”

  有人说话,就有同行慢慢附和:“马大哥何必呢,真死了你可亏大了。”

  “是啊,咱们这一行也讲究你情我愿,弄得刀光见血,以后谁敢经马大哥手买人。”这都是马大奎太恶,即便劝,也是从他自身利益劝。

  褚青娘抬手,哑婆送上一包银子,褚青娘浅浅三分笑:“都是有儿女的,实在不忍这样凄惨,不知马爷能不能成全?”

  马大奎还不死心,转眼看洗秋母女,洗秋冷笑一声,眼里有马大奎明白的必死之心!

  褚青娘微笑,看向中年妇人:“鲁妈妈肯不肯成全?”

  闹成这样,那小丫头也不好调、教,再说真闹出人命,她鲁妈妈在怀安名头也不好听。本来就是来捡便宜的,真有好的早上就来了,鲁妈妈晦气一样,抽出丝帕捂住鼻子:

  “跟着去也是穿金戴银琴棋书画,大家小姐一般养,这样不识好歹的,鲁妈妈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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