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_学完自己的历史后我又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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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

  邺风背对着谷风,谷风没看到他微不可寻地松了口气。

  下一瞬,谷风只觉人影忽至眼前,他下意识地起身躲避却仍被拎住,被拽着衣领按在墙上。

  铁刃的寒光在余光里晃着,邺风眼底的血丝被晃得森然可怖:“劝上面收手,不然我一刀捅死你。”

  谷风愣了那么两息,接着,轻蔑的笑意从他面上一分分漫开。

  “那你往这儿捅。”他一脸不在意地握住邺风的手腕,将刀尖儿抵在自己喉间,“来啊。”

  那药力发作的滋味他并不曾真正尝过,邺风却在最初想抵抗时就尝过了那种生不如死。

  他赌邺风不敢下手。

  附近的山上,围猎的几人在傍晚时散了,楚薄与楚枚将一部分猎物献给女皇后就告了退,虞锦自是与楚倾一并回行宫去。两个人也不着急,在离行宫尚有一小段山路时就下了马车,牵着手拾阶而上。

  晚风习习拂面,偶有归巢的鸟儿三两结伴地飞过天际,两个人都心情大好,聊了许多有的没的,侍卫们纵是跟得远,都仍能听到笑音阵阵。

  至了清凉殿前,气氛却忽而一紧。虞锦几是一息间就察觉到殿门口的宫人们神情都不对,不及问上一声,便见一宫侍从外殿急急行来,跌跪在地:“陛……陛下,出事了!邺风……邺风……”

  虞锦一滞:“邺风怎么了?!”

  那宫侍却连齿间都在打颤,支支吾吾半晌说不清楚。旁边终有宫侍看不下去,将心一横,也跪地禀道:“邺风将谷风杀了!”

  二人俱是一惊,虞锦不及多想就向殿后宫人们的住处行去。她对邺风虽无男女之情,但多年的相伴总不是假的,上一世又对不住他,这一世更希望他能好好的。

  一路上她脑子都是乱的,知道楚倾跟在身边也顾不上与他说话。迈进宫侍们的住处,她直入最内近的院子,临近正屋门口,忽被一把捂住眼睛。

  虞锦忙止住脚步,听到楚倾的声音里带着心惊:“血气重,陛下有孕,别进去了。”

  他看到屋内的白墙上全是血。

  他于是不由分说地将她一转,往旁边干净的厢房去。她又听到他吩咐宫人:“带邺风来。”

  二人在厢房中落座不多时,邺风就被带了来。银白的衣衫几被染红一半,虞锦按捺着惊意缓着气,好半晌才回过神。

  “你回殿里等我。”她小声跟楚倾说。楚倾锁眉,她又道,“我一定没事,你放心。”

  楚倾自不放心,又理解她或有话要私下与邺风说。略作忖度,便起了身:“我去对面的厢房等,陛下有事说一声。”

  “也好。”虞锦颔首,他便出了房门。她示意守在旁边的宫人与侍卫也退下,起身阖门。

  坐回太师椅上,她打量着跪在面前的邺风,心中仍惊意未平:“邺风你……”她嗓音发哑,“你为什么啊?”

  邺风抬了抬头:“他想谋害皇嗣。”

  “什么?!”虞锦愕然,“他为何?”

  邺风低下眼帘:“下奴不知道。”

  他不敢多说一句,怕她追问下去便知他也曾参与其中,吃里扒外地为旁人办事。

  “那你……你告诉朕啊!”虞锦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告诉朕,朕自然会查,你何必亲自动手!”

  邺风神色平静:“一时不及多想。”

  虞锦心里有点崩溃。

  她愿意相信邺风所言,但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证据。在外人看来,便只是御前的一把手突然把二把手杀了。

  更要命的是出事时她不在行宫里,现下御前已人尽皆知,宫里也都会慢慢传开,要掩盖消息已经来不及了。

  她想知道是哪里出了变数――谷风想谋害皇嗣、邺风杀了谷风,这两件事上一世可都没有过。

  但现下如何处理这件事更让人着急。

  虞锦脑中思绪千回百转,她迅速抓住一条,看向邺风:“朕有个法子救你。”

  邺风惨白的面色毫无缓和,声音也僵硬:“陛下杀了下奴吧。”

  怎么死都好,事情都了结了,他也不必再担心拿不到下一次的解药、不必担心家人的安危了。

  可女皇只当他是吓蒙了,对此置若罔闻:“朕补一道赐婚的圣旨,日期写成前两天。今日之事,便当是谷风不敬你这宁王府世女君,你一时气急动了手。”

  这其实也是强行找补。即便他真的早已被赐婚给虞珀,遇到宫人不敬之事也不该自己动手,更不能自己动手杀人。

  将身份拉开只是能让事情的性质不那么恶劣罢了。至于后面是宁王府会“退婚”还是虞珀愿意扛住压力真跟他在一起,都要走一步看一步。

  却听邺风又说:“陛下杀了下奴吧。”

  虞锦蹙起眉头,心里有点气,还是好言好语道:“你若不愿意,就算当真成了婚,等过些日子朕也让你们和离。”

  可他摇头:“下奴不会嫁给宁王世女。”

  “你有毛病啊!”虞锦拍案而起,“这么大的事,轻重缓急你不明白?先把事情揭过去是要紧的,你现在犟什么?”

  “陛下杀了下奴吧。”他抬了抬头,“一命抵一命,下奴不怕死。”

  “你……”虞锦郁结于心,看着他决绝的神色,隐隐觉出些不对。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朕?”

  “没有。”

  “邺风!”虞锦有些急了,伸手拉他。他不敢让她多使力气,只好起身,转而又被她按到椅子上。

  “邺风。”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咱们也算相识多年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若与你有关我也不怪你,行不行?”

  有那么片刻,万千话语呼之欲出,邺风真想将一切都告诉她。

  可他终究不敢。不止是为自己犯过的死罪,更为他一家人现下都被对方盯着。他杀了谷风,对方为不让他近一步鱼死网破必不敢动他的家人;但若她查下去,就是反在逼对方鱼死网破。

  他总不可能奢求九五之尊专门派人去保他一家子的性命,况且他又连对方究竟是谁都不知道,防也是没法防的。

  不知不觉,天色已然全黑。楚倾在厢房中坐不住便去院子里踱着,心下也奇怪邺风缘何会如此。

  身为御前掌事,邺风前途无量。连女皇都在亲自操心他的婚事,他只要不出大差错,一辈子都不必有什么忧愁。

  这样一个人,何苦毁了自己?

  终于,不远处的房门打了开来。楚倾忙迎上去,虞锦走了出来。

  月色下她神情疲惫,他将她扶住,她无力叹息:“送他去浣衣局。”

  这话是吩咐宫人的,两名宫人立刻安安静静地进了屋。楚倾轻道:“事情蹊跷。”

  “我知道。”虞锦点点头,“可他什么都不肯说。”

  足足一个多时辰,她极尽规劝,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邺风平日对外人嘴巴有多紧,现在就全把这本事用在她头上了,气得她有火又发不出来。

  可她到底不忍心真杀了他,便想先送去浣衣局,一来过一阵子可以再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或许他冷静下来些就肯说了;二来若他还是不肯说,她也依旧可以悄悄地把他送出宫去,总归能留住一条命。

  楚倾探知她的心思,又见她神情疲乏,便没再追问。道了声“也好”,他安安静静地陪她回了清凉殿,而后又是长久的安寂。

  往后的半个月,虞锦只着人去暗示了浣衣局,让他们不许欺负邺风,更不许让他出事,除此之外没让人再去扰他。

  杀人这种事太惊悚了,尤其是他被溅了一身血,事发时的画面肯定很吓人,她想他也需要静静。

  她更不想让他觉得她还要追问,不然心弦放松不下来,势必什么都问不出。

  如此一直到了四月末,虞锦才寻了个机会,意有所指地暗示晨风:“你们若担心邺风,去看看他便是,朕不会怪你们。”

  御前众人面色都一变,摸索着她的心思不敢妄言,倒是正在旁边逗猫的楚休猛地抬头:“真的?那臣去看看。”

  他也很意外于光风霁月的邺风竟然会出手杀人,但他更念着邺风昔日的照顾。

  那阵子他身在奴籍,论身份其实比普通的御前宫人们都要低一截,若没有邺风明里暗里护着,白眼总是免不了要遭的。

  虞锦点点头:“你去吧。去御膳房端两道点心拿给他,跟他说……”

  她斟酌半晌,不知还能说什么,一喟:“算了,你去便是。再打点打点浣衣局,不必跟他多说什么。”

  “哎!”楚休一应,拍拍姜糖的小脑袋示意它乖一点,起身便走了。他先去御膳房挑了两道较为精巧的点心,就去了浣衣局。浣衣局的管事还是昔年那凶巴巴的管事,见了他有点尴尬地赔着笑:“楚二公子……”

  “邺风呢?”楚休不想跟他多打交道,问得开门见山。管事也生怕多说两句他就要算旧账,赶紧给他指了邺风的房间,楚休提着食盒便往那边去。

  “邺风!”楚休推门而入,没听到回应。目光定住,忽而大惊,疾步上前,“邺风?邺风你怎么了?”

  浣衣局的房间都很简陋,邺风独自一人躺在空荡荡的通铺上,裹着一床破旧的棉被,面如死灰。

  楚休只道他病了,即道:“我去告诉陛下!”

  转身要走,衣袖却被拽住。

  “不……”虚弱的声音响起来。

  楚休转过脸,邺风正艰难地撑起身。

  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却裹着棉被都还在打寒颤,伸出被子的手没了棉被的遮挡,颤得更剧烈了。

  “别告诉陛下。”他无力地笑了声,摇摇头,“我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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