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_亲我一口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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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岑安冲进来的时候,那青鸾正摇晃着抖掉满身的玻璃碴子。

  叶肃一抬手就用半透明的屏障替他挡开飞溅的碎片,侧身看了眼玻璃窗上的那个洞。

  ——他家的窗户是定做的夹层防爆玻璃。

  “是——”岑安哪怕没有见过鸾的样子,见到这流光溢彩的苍青色仙鸟也显然回过神来:“他是璩玉?!”

  “怕是脑子都撞掉了。”叶肃一点手让岑安穿过屏障走进来,两只妖怪坐在沙发上有些沉默。

  那鸟儿终于意识清醒了几分,扭头左右环顾了一圈,在没见到明琅时很失落的叫了一声。

  男人右手一扬就落了把剪刀,语气透着寒意:“干脆剪掉这尾巴,刚好家里缺个鸡毛掸子。”

  他现在身上那四个清心咒都毫无意义,本来刚才气氛正好解决一些问题……这蠢鸟偏偏这时候一脑袋撞进来。

  岑安下意识地拿过他手里的剪刀放到一边,试探着唤了一声:“璩先生?”

  这青鸾鸟比花孔雀还要来的漂亮,周身的长羽都仿佛是由繁复的丝线织就,在月色下都泛着细密的光。

  既有金属般的柔顺光泽,又如同上好的锦缎丝绸,真不是人间的俗物。

  璩玉侧身啄了啄尾羽,忽然扬起了犹如云幕的一帘羽翼。

  下一秒,那长羽悉数化作轻薄细腻的纱衣,深青浅绿之间泛着银华,好看到如同揽遍碧海颜色。

  玉冠束发的男人抬袖站起,桃花眼尾微微上挑。

  他手上套着珐琅彩掐金丝鱼纹镯,耳侧的朱红宝玉吊坠质地通透。

  明明是周身缤纷艳色,却又没有女子般的柔媚作态,反而更能透出男子的俊朗出尘。

  能压住这堪称花哨的彩衣,凭一身华贵气态显出庄和清贵的,也只有这位鸾仙了。

  岑安看清他的这般仙容,心下也觉得颇有些诧异。

  他先前从叶肃那听过璩玉与明琅的故事,但一度脑补的是深沉又肃穆的形象。

  毕竟那传说中的青鸾仙以一己之力斩蛟兽夺风旗,听着不像是个华贵公子,更像个将军。

  “嗯……”璩玉低哼了一声,指尖一扫便让那玻璃窗恢复了原样:“又是你。”

  “我瞧见这里有许多层结界,还以为是找到他了。”他扫了叶肃一眼,淡淡道:“多有打扰,抱歉。”

  叶肃站在岑安身前,不着痕迹地挡了几分。

  “门在你背后。”

  那花里胡哨的鸟仙行了个礼,扭头就走。

  在防盗门打开的一瞬间,明琅的声音传了过来:“岑安,你们没事——”

  他们四目相对一秒,瞬间那门就被明琅给关严实了:“砰!”

  摔门力度之狠,简直是冲着这位脸上砸过去的。

  “阿琅——”璩玉立刻开门去追他:“你果然在这里!”

  然而这门再一开,外头又恢复成空落无物的状态,只有感应灯还亮着。

  两只妖怪看着门外那家伙撩开袍子上上下下跑了三趟,感觉气氛又有点诡异。

  叶肃径直走过去关门上锁,扭头回卧室睡觉。

  他明天早上还要去查房,没时间陪那两位耗。

  岑安把窗户又补了一下,默默钻回了被子里,感觉有些脸红。

  刚才叶医生还捉住自己的手腕,他差点以为会发生点什么……

  两只妖怪闷在被子里憋了一会,谁都没好意思开口再提先前的事。

  叶肃又背对着他陷入石雕状态,半晌都不带动弹的。

  岑安本来还算淡定,一想到叶肃握紧自己手腕时指腹的温度,在脑子里又被撩了一遍。

  他红着脸悄悄伸出手,隔着被子抱住了那似乎已经熟睡的男人。

  “晚安……叶医生。”他轻声道。

  男人垂眸思索许久,缓缓闭上了眼睛。

  晚安。

  璩玉一个人在楼道里上下了两三遍,生着闷气又想笑。

  十二楼上去就是十四楼,中间那楼跟蜗牛似的躲起来,搞得好像他看不出来一样。

  “明琅。”他站在两层之间的楼梯上,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在哪。”

  男人倚在楼梯旁,月色下的背影有些落寞。

  “你不见我,我就呆在这不走了。”他颇有些小孩子气的又补了一句道:“而且我把这个小区都买下来,你搬去哪我就买到哪。”

  空气中尘埃起伏,没有任何回应。

  他转身靠着墙壁,缓缓地坐了下来。

  “明琅……”男人的声音清沉又颇有磁性,还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开门嘛,你夫君都回来了,还不开门么?”

  “媳妇儿啊……”他小声道:“苍庐山的玉英花都开十轮了,我酿的酒都铺满三窖,是你以前最喜欢喝的那一种,里面还洒了薄荷碎。”

  “明琅……”

  其实按着他如今的修为,强行穿透屏障闯进去也不是不行。

  问题是哄媳妇儿这事就不能急,一急估计就又跑了。

  明琅在卧室里闷头睡觉,耳罩都施过咒法了也听得清清楚楚,一头墨发都滚得打了好几个结。

  他黑着脸走到书房的墙侧,阴森森开口道:“你走。”

  “媳妇!”璩玉直接趴在墙边,耳间的灵玉坠子晃来晃去,桃花眼波光流转:“媳妇借个宿呗——我今晚总不能睡大街吧。”

  “我明天还要上班,没时间再和你扯这些。”明琅连杀气都放出来了:“你要是继续在这跟我耗,我现在就辞职走人出国。”

  “媳妇你又变好看了,眼睛特别漂亮。”璩玉蹭了蹭墙,修长白净的指尖似乎在隔空触碰着爱人的面庞,声音也低沉又温柔:“宝贝儿早点睡,做个好梦啊。”

  十三楼又传来砰的一下摔门声。

  第二天岑安跟着叶医生出门的时候,发觉有搬家公司的人在这栋楼里搬家具电器三角钢琴。

  “是十二楼吧?1202!别送错了!”

  1202?岑安懵了下,扭头去看叶医生。

  那不是我们家对门吗?

  叶肃面无表情地扬长而去,出院门时还记着买了块烤红薯塞给岑安,继续闷闷地走在前头。

  璩先生要做我们家邻居了?以后方便上下楼串门么?

  岑安跟在他身后小口小口地啃着烤红薯,突然感觉今天这地瓜真是甜的刚刚好。

  等走到办公室里,这地瓜差不多要吃完了,叶肃又往他手里塞了包纸巾,去取先前放在这里的档案夹。

  岑安握着纸巾包,忽然福至心灵的开始装傻:“叶医生?我脸上哪儿弄脏了吗?”

  叶肃皱着眉转过身盯了他三秒,一言不发的抽过那纸巾,抬手帮他擦鼻尖和脸颊上蹭到的东西。

  岑安感觉这四舍五入简直是被摸脸了,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别傻笑了。”男人转身把纸团扔进垃圾桶里,半晌沉声道:“以后自己照镜子。”

  就不。

  实习生们提心吊胆了一上午,发现平日里毒舌又挑剔的叶老师居然没骂人。

  有个小姑娘昨天睡过了没复习,今天连用药和体征都说不顺溜,叶老师也就皱着眉看了她一眼——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乖学生岑安跟在叶肃身后,时不时的还记着提问题。

  叶肃每次听见那他声音时就会不自觉地心里一跳,可还是会细致又认真的把答案解释清楚,完事了又摆出一副棺材脸出来。

  等大查房结束,小护士过来通报,说是有新病人进来了。

  他们如今已经轮转到了心外科,平时不是开胸手术就是出门诊,一天忙活下来简直脑子里都是各种心跳声和切割声。

  这病历一瞧,竟是那小道士的师父屈拂的。

  老爷子本来就有心脏问题,如今数病齐发,听说是在法事上累着了。

  岑安没过去太多打扰,但瞧见老爷爷的儿女们全都来了,屈尘则在外缘帮着倒水倒垃圾,那病房里也算热闹。

  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得慢慢地熬过去才行。

  等那些儿女亲戚们全走了,他才过去瞧了两回用药和病况,也算是尽些心意。

  “安安来了!”屈尘一瞧见他,忙不迭从包里掏出个保温盒,里头的吃食还热乎着:“这是我师娘亲手做的青团!之前还没找着你呢,记得尝尝!”

  岑安推辞不掉,有些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又和屈尘叮嘱养病期间的禁忌。

  小道士虽平日里不着四六,这时候倒是记得掏出小本本写一二三四,态度相当配合。

  他们还没来得及聊上几句话,鲍富就冲了过来,进来的时候扭手关门上锁,还把扫帚都横在了前头。

  “都别出声——”她简直紧张的舌头都快打结了:“有——有医闹的过来了!在大厅里正砸桌子电脑呢!”

  医闹?!

  岑安立刻示意她留在这里照顾病人,转手开门就冲了出去。

  叶医生他完全不担心,但是吴主任也在这边工作,千万不能有事——

  “那狗日的吴医生呢?这时候不出来骗钱了?!”串着大金链子的壮汉咆哮道:“我舅伯进医院之前还好好的,现在人说没就没了,这踏马的还不赔钱?有王法吗?!”

  岑安直接用术法开始保护他附近的电脑还有文档,一边找吴主任在哪里。

  叶医生估计在隔壁楼开会,保安也在往上赶了。

  “赔钱!”旁边一众混混打扮的弟兄们跟着嘶吼:“八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

  他们骂着脏话,抡着东西就开始砸附近的摆设和文件,完全没有半分的留手。

  病患们互相搀扶着往远处躲,近处的水杯玻璃瓶都给砸了个稀碎,还隐约有小孩被吓哭了。

  岑安已经准备瞬移去引开吴主任了,没想到那盘着长发的女人已快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神情坚毅而无所畏惧:“就是你们在打人砸东西?”

  不好……要去叫叶医生了。

  他伸手捏诀,身后两侧快步走出四列壮汉,人人都戴着墨镜穿着黑西装,手里还拎着电棍手铐,简直跟黑社会大哥出巡了一般

  吴主任站在这列壮汉面前,看起来年轻又娇小。

  她慢条斯理道:“砸都砸了,自己捡起来。”

  “这玻璃瓶子你今天不拼好,谁都不许走。”

  岑安:“……?”

  -2-

  这——这什么情况?

  岑安本来都已经脑补叶医生大战小流氓的戏码了,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反转。

  医闹的事情基本上都一两个月一次,小则在办公室里骂骂咧咧,大则有组织有纪律的来砸东西骂人,就是赌医院会息事宁人赔钱了事。

  日子一久,还有些混混开始把这个当生意,专门挑刚死了亲戚的家属兜售一条龙服务,然后把原本就繁忙不堪的医院搞得乌烟瘴气。

  岑安这时候站在吴秋一的身后,懵了好几秒。

  他本来都过来准备护着主任了,虽然自己修为不高,但对付人类也算绰绰有余。

  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多了啊。

  这二十多个大汉各个都虎背熊腰,那体格一看就跟散打冠军似的,黄毛痞子跟他们一比就完全像根榨菜。

  这波人本来有七八个聚众闹事的,动作粗鲁又手里带着家伙,保安都忌惮着不敢上。

  结果这些大汉们不知从哪一冒出来,局势完完全全就给逆转了——

  刚才带头闹事的金链子大哥愣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骨碌着看了两圈这帮保镖,又看了眼那不声不响的女医生,有点怀疑人生。

  这什么情况?

  这帮人哪儿来的?

  “我好不容易来探个班,就碰见这种幺蛾子。”另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缓步而来,在站定的那一刻就有保镖秒端椅子放好,他便行云流水地坐了下来,声音里还带着笑意:“这位先生,您倒是和我说道说道,刚进医院时就好好的,那还进医院干嘛呢?住icu里等着跟小护士打麻将?”

  那眉目俊朗的男人一坐下,旁边就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前些日子还上过电视的大企业家——戚总!现在时国娱乐行业top3的虹光传媒就是他手里的,最近听说还开始建电影主题乐园了!

  吴医生她老公,居然是这种身价的总裁?!这怎么可能!!

  小护士们见怪不怪的端着药瓶输液袋来来往往,似乎早就见过这种场面很多回。

  附近也没有看热闹的医生,大伙儿都忙着照顾病人,懒得再欣赏这种愣头青惨遭教做人的基本操作。

  打戚总追他们吴医生开始,这医院里发生啥都不稀奇了。

  鲍富凑过来把岑安拉远了一些,忍不住叮嘱一句道:“你看戏也站远一点,万一人家刀子飞过来了呢?”

  岑安忍不住扭头又看了眼风暴中心圈,压低声音道:“那人真是总裁?”

  “我刚听护士姐姐说是的,而且是特牛掰一总裁,”柴犬姑娘长长地松了口气:“我还奇怪怎么有人闹事大伙儿都不慌……合着是有山大王镇着场啊。”

  岑安也回过神来,意识到叶医生也一直在对面开会,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

  两小妖怪凑在人群旁边,继续看总裁装逼以及哄老婆开心。

  那金链子大哥这时候都急了,显然知道自己撞了霉头,点头哈腰的在那赔不是。

  “这事是我们不长眼——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这帮小杂碎计较!”

  他先前在好几家医院都薅了不少钱,还奇怪这家医院怎么连地头蛇都没有,满打满算能捞一手的油。

  谁想得到,合着同行都是躲着这家医院走呢?!

  大哥在这灰头土脸的道歉装孙子,旁边的小弟们也颇有眼色的跟着扫垃圾扶盆栽,把刚才碰坏撞倒的东西全都努力摆正,不时还扭头看附近面无表情的西装男们。

  戚鼎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正准备开口教训人,被老婆横了一眼。

  哦对,不让抽烟。

  总裁特老实的把烟掐了,轻咳一声道:“你哪儿错了?”

  “我们——我们不该医闹!有事就要好好讲道理!不能胡搅蛮缠!”这大哥简直想撒丫子就跑,偏偏这附近吃瓜群众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还有保镖们把四面全围好了。

  他一瞧那电棍都怂的说话发虚,简直想当场跟这大佬磕一个。

  “还哪儿错了?”

  “我们不该砸东西!那保温杯我们等会用502给您粘!”

  “还有呢?”

  戚鼎在这学老婆在家里训话的架势,其实才学了五成。

  他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难怪老婆喜欢训人啊,真是挺爽。

  吴秋一懒得再看这场闹剧,示意其他病患和家属先退下,两三步就站到了那大金链子的面前。

  她并不算高,但这几步一走过去,一帮男的都吓得往后缩。

  “吴姐,吴主任,这真是个误会,”大金链子都快哭出来了:“我还要接我家娃放学,您就放我们走吧。”

  她沉默了几秒,开口道:“你们觉得暴力是能解决问题的。”

  “可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免不了生病受伤。”

  “到最后救治你们的,还是我们这些医生。”

  “如果这些保镖没出现,你们弄伤了任何一个护士和医生,最后都还是会报应到你们身上。”

  金链子脸上臊得慌,这会儿什么话都憋不出来了。

  其他几个小弟也觉得没脸,这会儿回过味来了,也都丧着脸低着头。

  “成了,把这帮社会闲散人员扔派出所去,该起诉起诉该蹲号子蹲号子,”戚总站起身来,一手揽着吴秋一的肩,特别熟练的狗腿道:“吴主任赏个脸,晚上吃个饭去呗。”

  吴秋一转身就走,手里还抱着病历本:“晚上有手术,只来得及吃外卖。”

  “那赏个脸一起吃个外卖呗——”

  “你先去接戚麟放学。”

  “接了接了!那孩子扔家里吃泡面都能活!”

  夫妇两渐行渐远,保镖们把那些小混混也悉数拷走,人潮这才渐渐散开。

  岑安松了一口气,心想三院里还真是有人镇着,转身去洗手间里洗手。

  他隐约想起长月丘的事情,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商场里的冲水键是长月丘……那医院里的公用洗手间能不能用?

  就悄悄试一下,应该不要紧吧?

  他左右瞅了一眼,一个人关上了隔间的门,盯了两秒钟那个冲水键。

  左边一下,右边三下,左边再按一下。

  岑安屏住呼吸心想自己就是过去看一眼,结果在按最后一下的时候,那冲水键卡住不动了。

  卡住了!!

  居然卡住了!!

  这医院里的设备都是老物件,经不起这么玩。

  电灯晃了两下,连带着风声都传出来了。

  岑安一紧张,又多按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输的是131还是132。

  门啪的一声打开,竟传来了海涛的声音。

  他转身一望,怔在了原处。

  这……这是哪里?

  举目一望,远处有高崖乱石,近处有苍海碧波,似乎还有一群群四翼天鸟在高处盘旋。

  岑安试探着走了出去,心里暗道叶医生发现肯定会生气了。

  要是有同类来帮忙指个路就好了,起码能知道个大概。

  “嗨?”一只桃树妖碰巧路过,伸手打了个招呼:“新来的?”

  岑安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道:“我走错地方了……请问,这是哪里啊?”

  “032回梦川啊,”桃树妖笑眯眯道:“山好水好还有仙气,小友来这清修么?”

  032?!

  合着他第一下也没摁到位,医院那破厕所也真该修了……

  岑安终于从厕所隔间里走了出来,站在礁石上左右望了一眼。

  没瞧见凶兽的妖气,空气带着海风的淡淡味道。

  远处有起伏连绵的山峦与白桦林,隐约还能看见有仙居与烟火。

  妖气与仙气夹在飘散,连绵的房屋都是浅白色的房顶,看着如同起伏的贝壳。

  大片大片的苍蓝浅蓝与碧绿明绿相互映衬,高崖如断剑一般耸入云霄之巅。

  “一看就是刚化妖的小友,”桃树妖抬指逗着凤尾蝶道:“若是化形的再早几百年,你还能瞧见如同长龙般的朝圣队伍,那阵势可壮观了……”

  “朝圣?为了观虚仙人吗?”

  “跟观虚仙人没关系啊,”桃树妖失笑道:“你没听说过溯光台吗?”

  “那玉台传说是上古白龙心脉所化,许愿百试百灵,可是回梦双绝之一。”

  蹉跎一世,谁不为贪嗔痴所误,求而不得的事物数不胜数。

  能借溯光台弘愿得道,便是死也值了。

  岑安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断剑一般的焦黑之处,看着如废墟一般。

  “那溯光台原本落于上古,可最后还是被大妖怪给毁了,”桃树妖啐了一声,忿忿不平地想骂上几句,可抬头时脸色一白,嗖地就原地消失了。

  “哎?你为什么走了——”小青年下意识地想唤住他。

  下一秒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清冷低沉如寒泉。

  “因为我就是那大妖怪。”

  岑安转身过去,发觉叶肃就立在他的身后,想必是因耳坠上的术法感应而来。

  他开口想问句什么,却又生生把话头止住了。

  “叶医生,我不是有意乱跑的,”小青年轻叹了一口气:“我们回去吧……”

  叶肃垂眸看着他,开口道:“那桃妖和你说了多少?”

  “才刚开始,”岑安轻声道:“叶医生不愿我知道,我不听便是了。”

  “我也不想从旁人口中了解你。”他抬起头来,清绿的眼眸纯粹而温和:“什么时候叶医生想通了,再和我慢慢讲也好。”

  不多疑,不多问,也不多言。

  有时候,岑安的温柔就和草木的气息一样,无声无息又让人疗愈。

  叶肃定定地注视了他几秒,忽然感觉心底一直发着脓的创口被护住了。

  那里原本隔三差五便会钝痛着,他早已习惯许久。

  “好。”他开口道:“我和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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