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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页

  魏文昭极轻快的颦眉,这还没怎样就猜忌自己!

  明王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描补:“魏大人当然不会,否则当日也不会主动暗示本王。”

  这样多疑小心眼的人,魏文昭抿了半口气,笑道:“王爷明白就就好,微臣今日已经替王爷描补过,殿下还是在家中静候消息,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明王好歹也是斗倒太子的人,很快明白自己犯了大忌,松开魏文昭,两人假模假样笑谈几句也就散了。

  魏文昭回到府中,例外没先去映霞苑,而是去了自己的书房。他有些身心疲累,俗话说伴君如伴虎,那不是一句空话。

  每一次陪王伴驾他都是集中十二分精神,做足十三分功课。年轻时精力充沛不觉得累,现在却常常觉得有些累。

  可身体和精神的疲累,掩不住心事重重。家里妻子、女儿、儿子都和他不是一条心,甚至处处唱反调,明王短处又一天天暴露出来。

  魏文昭站在“耐心”两个字面前,这幅字写了三年多,三年多他一心对褚青娘,却没有分毫作用。

  青娘,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

  魏文昭伸出手,抚在“心”字上边,眼中有伤痛有疲惫,桃花眼也少了年青时的熠熠生辉。

  “青娘,你到底怎样才肯回头,我有些累了,你知道吗?”

  半晌,魏文昭收回手闭上眼,负手在后,朝中还有许多事等他运做。

  第78章

  魏文昭动了起来,他不能再拖,否则以宜王的冷静稳健,在明王受挫的时候,很容易趁虚而入。

  再者明王眼看就要登上太子之位,触手可及的东西,就好比毛驴眼前的萝卜,越吃不到越着急。就比如明王现在就有些焦虑,焦虑到方寸都有些守不住。

  最糟糕,如果让明王乱了方寸,无意中咬出他,虽然他有退身之法,可终归会丢了天佑帝的信任,也会让将来新君忌惮嫌弃他。

  以上种种,魏文昭必须立刻动起来,好在他能用十来年,从一无所有穷探花,到如今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脑子还是很够用的。

  朝堂上再奏对时,明王就会被隐隐约约提起来。不明显,不会让天佑帝反感,但那些小事都有明王影子,比如嘉州的粮食今年丰产,嘉州知县送捷报。

  嘉州,明王去年到那里主持了水利。

  再比如京城巡防上折子,今年京城纵马伤人事例,少了五成。

  明王有个宠爱的太监,在闹市惊马伤了一个孩童,被明王重责五十鞭斩首示众。明王自己出门也变成坐轿多,就是骑马也一定有马夫牵着。有明王这样,京城骑马的谁敢不小心?

  凡此种种,明王勤政爱民的形象,一点点被魏文昭展示到天佑帝面前。而明王自己也听从魏文昭建议,顶着陷害废太子的嫌疑,日日不慌不忙站在御阶之下。该参议的政事参议,不该参议的默默听着,向天佑帝展示处惊不变的气度。

  天佑帝的心慢慢再次偏向明王,不过天佑帝偏,不仅因为那些‘勤政爱民’更多是因为,明王能让朝中大臣向着他,这也是为君者需要的本事。

  后宫明王母妃钱贵妃,凭着多年对皇帝的了解,给天佑帝进献了好几个通晓音律、按摩的少女,再次夺走柳嫔一点点勾住的皇帝。

  处于下风的宜王稳健依旧,三五天进宫请安,好像无事一般,陪柳嫔聊天,偶尔陪天佑帝看看书法,再偶尔下一半盘棋。

  天佑帝当然也疑心这个儿子,忽然进宫次数多起来,拿语言试探几次,都被宜王轻松避开。宜王好似完全没有夺嫡之意,用他的话说,就是有了岚儿,忽然体会到父母之爱,所以想尽点人子之道,才常常进宫。

  天佑帝心情又舒畅起来,哪朝立储不是闹得腥风血雨,只有在他这儿,就是明王和太子对战一番,其余儿子要么洒脱如诚王,要么恬淡如宜王。

  天佑帝觉得福分到他这里也是尽了,因此心情大好,替明王遮掩了陷害太子的事情,准备再次在大朝会,提及立储之事。

  可是这次依然没成,废太子再次闯入朝会,这次他的激愤几乎化为实质利箭,射向龙座上的父亲。

  “一样都是儿子,我还是嫡子,只是母后不在了,你就任由一个偏妃庶子陷害我!”

  天佑帝气的怒火上头,这就是他曾给予厚望的嫡子,这就是曾经他选的太子,这样混不吝泼皮一样!

  太阳穴‘砰砰’鼓跳,脸色隐隐赤红,天佑帝道:“朕说了,大理寺已经查了,确实是你府上左参军所为,不过和你无关,是他自己嫉恨明王抢你风头。”

  就算被儿子气到,天佑帝还是担忧明王将来上位,收拾昔日太子,因此替废太子,去掉谋害未来帝王的罪名,只说是下属所为。

  废太子知道自己什么指望都没了,根本没在乎天佑帝那点好意。再说,就算有天佑帝留下这句话,有什么用?将来明王上位,要收拾他太容易了。

  所以废太子根本不在乎,是谁把人证物证送到他手上,那人又想利用他做什么刀枪。反正有一条,他和神秘人目标一致,那就是明王决不能上位!

  废太子冷笑一声,梗着脖子和天佑帝抗上:“行,上次是我傻,相信你是我爹,把物证交给你,你现在怎么说都行。”

  天佑帝被自己儿子气的,心脏不受控制一阵阵气血上涌,眼前一阵阵发黑头晕:这不省心的傻子!

  废太子没注意道天佑帝气色不对,还在下边冷笑兼发泄不满,这次他带着笃定的胜利:“儿臣请问父皇,谋害当朝储君是什么罪名?”

  天佑帝眼底慢慢泛红,他死死盯着废太子不说话,因为怕一说话把自己气死。他是皇帝,知道自己现在情况不对,他现在急需要的是平心静气,让自己情绪平稳下来。

  天佑帝慢慢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气血平和。左丞相离天佑帝比较近,他从皇帝略微粗喘的鼻息中察觉不对,抬头瞄了一眼皇上,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有些担忧。

  魏文昭是第二个发现的,至于明王,他这会儿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一颗心都在废太子身上,哪有心思观察皇上气色。

  “陛下,”

  魏文昭抱着笏板出列,打断废太子,当然作为大臣他不能当堂指出皇帝气色不对,否则整个朝廷会乱,他只是针对废太子。

  “纯王原本奉旨在府中自省,如今三番五次无旨闯入朝会已是大不敬。虽说是陛□□谅爱子,但到底这里是朝堂,当以天下事为要,微臣请陛下首肯,请纯王爷回府自省。”

  天佑帝气血微微平顺,关键时刻还是魏文昭能注意到他,关切到他。

  可他们君臣都没料到,废太子已然失去未来,如今滚刀肉一样,什么也不怕,对着魏文昭就是破口大骂:“你个卖妻求荣的东西,怎么父皇还没伺候完,又卖了父皇,上赶着去伺候明王?”

  魏文昭气得脸色铁青,二话不说双膝跪下启奏:“微臣一片丹心向日月,当年能有架田之功微臣已经死而无憾。魏文昭磕了一个头,”如今朝野清平,微臣了无遗憾,请陛下准许微臣辞官归故乡。”

  天佑帝这个气呀,魏文昭还年轻,正是是能干的时候,他还想留给下一任君王,就被这混不吝逼到这一步。

  太子离的远,看不清天佑帝气的脸膛发红,想到自己手里东西,忍不住小人得志模样,冲着天佑帝乜斜。

  “父皇上次能替明王遮掩,这次儿臣带来他三年前,牛痘换人痘人证物证。父皇敢不敢宣人上来,让满朝文武看看,你那心爱的宠妃,庶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废太子换了一只脚,斜着身子抖着肩膀,得意道:“当然父皇不敢也无所谓,反正我都让人在京城大街说了一遍,现在满京城恐怕没人不知道,明王做下的好事。”

  “谋害储君还想上位,做梦!呸!”废太子一口痰,落在金銮殿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

  “你!”天佑帝气得猛然站起来,心跳犹如战鼓擂动,终是破了养生功夫,一口鲜血喷出,“逆子!”

  天佑帝晕了,朝中一下人心惶惶,虽然有左右丞相力压,有魏文昭辅助平稳朝堂,可人心惶惶,就是人心惶惶。

  皇帝倒下了,谁来接替皇位?

  一众皇子,除了被关押的废太子,大大小小十几个,跪在东华阁外给皇帝侍疾,后宫嫔妃以钱贵妃为首,也素髻素衣跪在东华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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