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寻人_表妹每天都病怏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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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寻人

  李轻婵重新洗了脸,跟着钟慕期出了宅子,外面雪花依旧扬着,天色已暗,再不回去,就得摸黑了。

  上了马车,摇摇晃晃往公主府赶。

  李轻婵握着她装药的小瓷瓶,心里的悲伤情绪还未消去,恹恹地靠着车壁不说话。

  车厢内安静着,走了没一会儿,外面忽然响起凶狠的叫骂声,伴着的还有女子细弱的哭喊声。

  李轻婵惊醒,“外面怎么了表哥?”

  钟慕期敲了敲车厢,马车停下,过了片刻,车夫来报:“是一户人家的仆役在教训犯事的丫头,丫头骨头硬不肯认错,要被主人家发卖掉。”

  李轻婵心中一震,急忙开了车厢朝外看去,见不远处的街边,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正被两个大汉往巷子里拖拽,她背对着马车这边,让人看不清面貌。

  李轻婵只能看见她衣裳单薄,洇着丝丝血迹,被拽走后,街面上被踩得泥泞的积雪上留有一道淡红色的血水。

  姑娘软趴趴的,似乎挣扎不动了,只有口中发出微弱的辩解声。

  大雪的天,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只有开着的店铺里的伙计往外张望了几眼,一听人家说是教训自家丫鬟,叹着气缩了回去。

  李轻婵猛地扭头回来,急切道:“表哥,你帮帮她,你救救她!”

  “阿婵认识她?”

  李轻婵不认识,她只是看着这姑娘就想起了以前身边的丫鬟,那个被冯娴嘱咐照顾自己的大丫鬟、被荀氏说与长工私通、被打个半死赶出府的秋月。

  那一天她没能亲眼看见秋月半死的模样,是后来听秋云说的,那时候秋云也满身的伤,养了半个月才好。

  “不认识,但是表哥你救救她好不好?”李轻婵那时候没能从荀氏手底下救回去秋月,现在想救下这个陌生的姑娘。

  巷子口那姑娘被人越拖越远,李轻婵攀住钟慕期手臂,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快速与他说了秋月的事。

  最后焦急且认真道:“表哥,我不想她死。”

  钟慕期道:“表妹既然开口了,那表哥肯定要帮的。”

  他扣了扣车门,不多时,李轻婵就看见一个眼熟的侍卫往巷子里走去,很快扶着那姑娘出来了。

  车窗合上遮住了李轻婵的视线,她扭头,眨着眼睛疑问地看向钟慕期。

  “侍卫从哪里来的?”

  钟慕期未答她,马车重新行驶起来,李轻婵想再开窗,钟慕期就不许了。

  他道:“阿婵还患者伤寒呢,不能冻着。人已经救了,侍卫会安排好,不必再担忧。”

  然后自然而然地转移李轻婵的注意力,明知故问道:“后来阿婵找回那个秋月了吗?”

  李轻婵脸色瞬间灰败下来,抠着手中瓷瓶闷闷道:“没有……等我能出门的时候,她早就没有了踪迹。”

  车厢内再度寂静下来。

  李轻婵被勾起了伤心事,依着车壁陷入了回忆,过往多年,她虽生活得不如意,但至少人还完整,而那些伺候她的丫鬟下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都是被她连累的。

  早知道还不如在察觉荀氏意图时就将人全部放出府,那样至少不用遭受屈辱,至少能保全一条性命。

  李轻婵悔得红了眼眶,她满心苦涩,一手无意识地扶着车壁,一手随意搭在膝上,随着马车的颠簸,一个不察,手中的青瓷瓶脱落,从她膝上滚到脚下铺着的绒毯上。

  她回神刚想去捡,身侧人已先她一步将瓷瓶捡了起来。

  钟慕期将瓷瓶递进她掌中,视线锁定在她游离的双目上,轻声道:“想不想把人找回来?”

  李轻婵神智还未完全收回,茫然地回望着他。

  “想不想把人找回来?”钟慕期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把你身边被赶走的和被卖掉的丫鬟重新找回来。”

  李轻婵双目缓缓睁大,她朝钟慕期靠来,双手无意识地用力抓着他上臂,手中刚捡起的青瓷瓶又掉了也不理会,不可置信道:“表哥你、你愿意帮我去找人?”

  不等钟慕期回答,她又缩回手,摇头喃喃道:“找不回来了,太久了,早就找不回来了……”

  钟慕期并不强求,只是道:“随你,若是哪天你想找了,就来跟表哥说。”说完,随手拣了本书看了起来。

  李轻婵心中杂乱,她想去把人找回来,又不敢找。

  那些丫鬟下人都是因为她才被针对的,会不会心有怨恨?又有几个还活着?

  还活着的若是过得不好,她能怎么办?若是过得比以前在自己身边还好,她又怎么好意思去打乱人家的生活?

  而秋月……怕是已经死了。秋云说她那时候满身血,站都站不起来了,像一堆秽物般被拋在街头。

  这么多年来李轻婵一直不敢细想秋月的结果,她找不到秋月的尸体,就能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她还活着。

  若是钟慕期派人去找了,找到的是一具骸骨呢……

  李轻婵越想心中越无法平静,她还是想找的,就算是一具骸骨,她也要好好地把人安葬了,望她来世投至富贵人家,再也不必受这种屈辱。

  她想通了,微微吐了口气,转身去抓钟慕期的小臂,道:“表哥……”

  这时马车外忽地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将她的声音淹没,外面的人高声道:“我去姑姑那和侯府都找了一圈了,没想到会在大街上碰见你。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还躲在马车里?”

  马车停住,李轻婵隐约听见外面车夫与对方行礼唤了一声什么尊称。

  “我出去一下。”不等李轻婵出声,钟慕期就出去了。

  车厢门打开的时候几片雪花飘了进来,在车门合上后迅速融化成了水珠。

  李轻婵张口欲喊他,又急忙止住,那人语气熟稔,还曾提到侯府和“姑姑”,她想了想,觉得这人身份应当是不一般的。

  方才犹豫不决,现在一旦下了决心要将秋月等人找回,那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李轻婵心急,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期盼钟慕期快点与外面的人说完话,早些回来。

  她听见钟慕期声音冷淡地问:“何事?”

  这声音没有一丝温情,与和自己说话时完全不同。

  李轻婵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雀跃,她还未察觉,听见那人声音带笑地反问:“车厢里藏了人?姑姑说你有事出去了,可没说你还带了人。什么人?让我见见。”

  李轻婵顷刻紧张起来,她直起腰端坐着,紧绷着身子盯着车厢木门,却听见外面的声音渐远。

  “哈哈,那就不见吧。我来找你有事,带我去趟刑狱司……”

  “……没死吧?得放她出来了,不然老四真的要发疯了……”

  李轻婵一直没听见钟慕期的声音,只听到那陌生的声音渐远,她心里着急,怕钟慕期丢下她走了。

  宽敞的车厢此刻却让她觉得十分狭窄,她觉得透不过气,推了下侧窗,刚露出一条小缝,就听见外面有人道:“风雪大,小姐还是合上窗吧。”

  李轻婵被这突兀的声音吓得一抖,忙合上了窗。

  明明方才回府时除了车夫根本就没有别人,外面守着的人是哪里来的?方才那帮着姑娘的侍卫又是哪里来的?

  李轻婵无法安心,她静了静,许久没听见外面有谈话声了,壮着胆子去敲车窗,问:“我表哥呢?”

  如她所想,外面的人道:“世子在与三皇子议事,小姐稍待。”

  这一声道破了那人的身份,也点名了外面守着的是府中侍卫,李轻婵心一松,僵硬的身子也软下。

  她一个人待着难受,咳嗽了几下想起自己还患者风寒,便去拿矮桌上的温水,视线一动,看见了茶盏旁放着她的那个青瓷药瓶。

  那药瓶二次滚落下去之后就被她忘了,现在出现在桌上,只能是钟慕期又一次帮她捡起来的。

  李轻婵看了会儿瓷瓶,然后端起茶盏抿了两口,心稍稍静了下来。

  片刻后,车窗被人敲响,钟慕期的声音传来:“我有事要离开,阿婵一个人回府可以吗?”

  不可以!李轻婵心底大呼,但没能说出口。

  三皇子大雪天来找他,那必然是有正事的,自己这么缠着他算什么?

  她虽没与车夫说过几句话,也不认识随行的侍卫,但那都是表哥的人,没什么可怕的。

  李轻婵这么安慰着自己,一手扶在合着的楠木窗上,隔着未开的窗子道:“可以的……”

  她说完外面静了下来,李轻婵等了会儿,见外面彻底没了声音,还以为钟慕期已经走了。

  她手上忽然没了力气,沿着窗子滑落下来,搭在了她腿上。

  下一刻,小木窗被人从外面推开,飘零雪花与钟慕期的声音一道传进来:“真的可以吗?表哥不是很放心。”

  李轻婵视线穿过马车窗望着外面那张熟悉的面庞,霎时间湿了双眸,她往窗前一扑,捏着嗓音道:“不可以!”

  李轻婵睁着湿润的眼眸,哭丧着脸道:“我还病着呢,我身上还被蜘蛛咬了,我等下要晕倒了……表哥你跟我一起回去……”

  “那阿婵稍等一下。”木窗重新合上,外面传来几声微弱的交谈声,不一会儿,马车略微一晃,车门被打开了。

  钟慕期带着寒气弯腰进来,刻意离她稍远一些,道:“可以了,回去吧。”

  马车重新行驶起来,李轻婵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小心问:“表哥,你不和他一起,没关系吗?”

  “没事,不差这一天。”

  李轻婵还在想这是什么意思,听见他问:“方才阿婵是有什么事?”

  李轻婵微怔,没想到先前喊他的那声竟然被他听见了,而且到现在还记得。

  她心底一阵柔软,声音也跟着软绵绵的,道:“表哥,你帮我去找人,看看她们现在过得可还好。”

  钟慕期并没有如她所想的立刻答应,李轻婵心里起了波澜,怕他要拒绝,却听他道:“我可以派人去找,但是阿婵,府中侍卫并不认识你那些丫鬟。”

  李轻婵一想也是,转卖的丫鬟没有名字,主人家给她起什么她就叫什么,仅凭着一个多年前的名字去寻人,希望确实不大。

  但难得有人愿意帮她找人,就这么放弃,她心中难安。

  “让秋云一起。”李轻婵神色急切,说完余光扫到了桌上的茶盏,立马倒了盏热水递给钟慕期,讨好道,“表哥喝水。”

  等他接过了,李轻婵胳膊肘支在桌上,重复道:“秋云全都认识的,表哥,你让人带秋云一起,好不好?”

  钟慕期饮着茶水,茶盏遮住了他弯起的嘴角。

  温水入喉,他放下茶盏,声音十分温柔地道:“那就听阿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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