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惊颜局(十)_穿成反派病美人被男主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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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惊颜局(十)

  10惊颜局(十)

  沈夜退后一步:“你要去见无念阙之主。”

  “沈大人,你不是佛祖转世都说不过去了。”萧弋整齐一排皓齿,偏有颗小虎牙叫嚣着龇了出来。

  正是这颗小虎牙,教他无缝接了地气。

  滚滚红尘,瞬间不枉走这一遭。

  其实沈夜的话,对也不对。

  萧弋的确是要去见无念阙之主,但更深层的原因,是他认为沈夜会去——地下角斗场一案,远没有了结。

  沈夜去,所以他才去。

  为了能回现世,他可得好好利用【正道的光】系统。

  “小猫儿,你确实罹患疾症。”沈夜眼中仍是那片沉冷的大海。

  “哎,怎么总绕不过去这话题。小毛病,不值一提。瞧,沈大人你人好心善替我擦净的血,压根不是我流的。”萧弋无奈一笑。

  然而沈夜说得没错,他这身皮相,一目了然地少了气血的点缀,身形清癯、面容幽白、嘴唇浅淡得近乎透明,被尽力掩藏的病色,在明眼人看来,依然无可遁形。

  “小猫儿,你我目的一致,那便同行如何?”

  “能与沈大人同行,乃我之幸。可是沈大人,你就不怕我是去通知同伙快跑的?”

  “若真如此,将你等一网打尽,岂不更好。”

  “你不是才说了自己不负责抓人?”

  “我可以通知北司。”

  从沈夜沉静的步履来看,那位无念阙之主的所在,他早一清二楚。

  萧弋迂缓走在沈夜身侧,偶有低咳时,便默默偏过头去。

  他只是不明白,这位沈大人明明已经知道他姓甚名谁了,却为什么还管他叫“小猫儿”。

  溪涧支流蔓布山野,两人沿着水流徐行,一晃将至傍晚。

  斜阳西照,水光涟漪泛起夺目的金赤色,映得沈夜一身琼华。

  真好看呀,难怪书里头的男男女女都要为这张脸倾倒。萧弋心底默默笑着,收回了不经意瞥到沈夜侧脸的余光。

  路走得久了,萧弋体内的寒气便又上下翻涌,只觉得心如剑剜、肺若刀绞。

  沈夜见他拧眉阖目、手捂胸口,停下脚步:“小猫儿?你还好吗?”

  萧弋徐徐睁眼,却仍是那副梨涡浅漾,指着前方道:“沈大人,我们是不是到了?”

  两人这时已行至山脊,脚下小径尽处,可见竹楼一栋、良田半亩,小院子由花篱围着,清泉依山势流淌,像极了世外高人的隐逸之所。

  书中,原身曾在跟踪衣拾叁时,见到过这处山居。

  萧弋遇见沈夜前就判断,到这儿来,理应能碰到无念阙的主人。而当下沈夜也已证明,这个地方,正是无念阙主人的居所。

  也对,锦衣卫虽归属朝廷,执法时却免不了跟各方江湖势力打交道,这无念阙的主人,沈夜或许早就认识。

  不料这会儿,这处山居空无一人。

  沈夜不在院中多做停留,推门进到小楼中。

  萧弋却不然,俯身篱笆旁,细细嗅了阵花香。沈夜进屋多时,他才也跟了过去。

  竹楼上下两层,底层做起居之用,布置简约古朴。

  一张琴台、一副茶具、一盘棋局,即为入眼所见,确是闲情逸致。

  沈夜并没要上楼的意思,只在棋桌前静寂而坐,看样子是要守株待兔。

  萧弋倒是好奇心起,将屋内边边角角都观摩上一遍,随后便踏上了楼梯。

  小楼上层布局别致,共有三间屋室,廊道左侧的这间向阳,右侧的两间则朝阴。

  这三间屋子,原都是卧寝。

  向阳的这间,却引得萧弋驻足。

  只因为,这屋子实在是过于耀眼了。

  这间屋子里,起码摆有几十架铜镜,从看得见看不见的各种角度,不费吹灰之力地反射着夕阳余晖,灼得人眼火辣辣的。

  为保护视力,萧弋只远远瞥了一瞥,但见床边摆着张梳妆台,还有几件衣裙挂在架上。

  看来,住这间屋子的人是个女孩子。这么多面镜子,铁定可以全方位无死角地欣赏自己的美貌呀。

  他好像知道屋主人是谁了。

  再瞧阴面的两间屋室,就没什么特殊的了。

  萧弋任意进了一间,在枕边见到一摞叠放规整的男子衣袍,床下也有干净的靴袜,看大小比例,竟似为衣拾叁量体而裁。

  萧弋敛眉一笑,一点不和衣拾叁客气,直将整套衣裳换到自个儿身上。别说,几件衣物均织绣精细,鸦青色贴里隐有云鹤暗纹,外衫又玄纱轻薄。

  萧弋与衣拾叁身高近似,但形量清减,衣拾叁合体的衣裳换成萧弋来穿,便是袖舞风藏、涤涤荡荡,只教他清逸之姿更添几分超然。

  若非厚重的颜色坠着,他怕不就要随风而去了。

  一旁桌上有把乌木簪子,萧弋用这簪子半攒马尾,剩余没束起的发量,便任由其垂散脑后。鬓边与额角另有几缕青丝,却是拢上去就掉下来,又拢就又掉,再拢就再掉。

  他就此作罢,随便这几缕头发胡作非为。

  本就病体欠安,如此一番折腾,萧弋疲累更甚,一个没站稳,便虚弱地跌坐桌旁,刚巧透过门廊,看到斜对面那间女孩家的卧室中,铜镜照出自己半脸。

  原身在书里头几乎没笑过,脑门上好像永远刻着四个大字:近我者死。

  萧弋就不一样了,瞧着现今属于自个儿的这张脸,他笑如和风容与。

  书中说,萧弋这原身与沈夜年龄相仿,都是刚及弱冠,和萧弋本人的年龄也相差无几。

  可他对镜自审,只觉原身少年气难掩,说二十怕不是虚岁。

  行吧,在原身这具破败不堪的身体里,他尽力“不负韶华”。

  缓上好一会儿,萧弋方才回到楼下。

  换回男装后,他浑身上下,已看不出什么不和谐之处。沈夜见他改头换面,目蕴玄光,静默打量着他。

  不知怎的,沈夜脸上分明也无风雨也无晴,可萧弋就是觉得他身上生出了些许变化,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了。

  “沈大人,依大邺律,我们这是不是叫‘擅闯民宅’?”萧弋随口笑问。

  “依大邺律,我这叫‘依法搜查’。而你……不错,你叫‘擅闯民宅’。”沈夜清音寂冷。

  沈大人的话如此有道理,换了谁都得无言以对。

  萧弋庆幸自个儿脸皮够厚。他不单“擅闯民宅”,还穿了衣拾叁的衣服。

  “擅动私物”,罪加一等。

  瞧着天色已晚,萧弋便闲庭信步地在室内燃了灯油,又随手撩拨几下琴弦。

  茶盘上六君子齐备,桶内乃是上好的明前龙井。

  也成,可以再来个“擅用良饮”。

  萧弋正引火煮茶,却又听到沈夜道:“余音旷远,是把好琴。小猫儿,看你指法,应是内行。可否弹奏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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