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君后之危_【总攻】侯府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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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君后之危

  054:君后之危

  十月中的天气,一场秋雨一场寒,快到冬季了,一上午都在下雨,楚岁朝窝在正君房里懒得回自己院子,他被太子急招回京本来就不情愿,现在也显得非常消极,穆端华心神不宁,下奴来报二皇子来访,他知道是因为君后的事情,便去接待了。

  楚岁朝懒洋洋的看了一眼穆端华出门的背影,君后为人虽然差劲,但他的孩子们待他都挺孝顺的,他一出事几个皇子都很紧张,想尽办法为他奔走,楚岁朝本想着下午要是还下雨,他就在拖一天,可是中午雨停的时候,太子府的车架已经到了宁安侯府门口,来接楚岁朝的。

  想拖也拖不过去了,听风伺候着楚岁朝更衣之后他就上了太子府的马车,他到的时候太平候和靖远候也在,几人相互见礼之后坐下,太子沉吟片刻后说:“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近日宫中之事,几位都是尚主恩封的勋爵,得君后荫蔽才有此殊荣,如今君后遭奸人暗害,你们有什么奇招妙计可为君后解忧吗?”

  太子这话一说,在场三人俱都面色怪异,其中最为现眼的就是太平候白修齐,他根本不是自愿娶了大皇子的,他本是殿试的头名状元郎,做官日子不长,参与了修撰江南漕运航线修订,做到了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正是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因其才华相貌具是上佳,上门提亲的冰人几乎踏破白府的门槛了,一朝尚主前途尽毁,心中满腔怨愤才会多年冷落大皇子,如今刚刚有点释怀,被太子一说什么受君后隐蔽才有此殊荣,顿时勾起他心中积压多年的怨恨之情,他低头咬牙一言不发,如今他已经投效太子麾下,将来太子登基他依旧能够入朝为官,也算是让他心中稍有安慰,要不是为了重新入朝,他才不会投效到太子麾下,参与到这些龌龊事情里面去。

  靖远候詹岫玉倒是面色稍显平静一些,他是商贾出身,但毕竟是贱籍,靠着自身多年苦读才能步入朝堂,但他在朝中毫无根基,发展的也不算太好,被选中尚主的事情他也没有多少怨恨,但他非常不喜欢太子这种理所当然的样子,明明是需要他们出谋划策,竟然还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好像用他们是对他们的恩典一样。

  楚岁朝心中更是嗤之以鼻,他心里想着:君后倒霉,恐怕在场三人没一个不是暗自嘲笑,心中窃喜,毕竟君后的人缘确实不太好,他们三人中只有詹岫玉没有被君后为难过,他和白修齐都被君后羞辱过,白修齐入宫罚跪的次数多不胜数,而且他们是三个殿试头名的状元郎,明明应该在朝中大展宏图的,说什么受君后庇荫,什么殊荣,简直是笑话!难道凭自己本事建功立业不是荣耀?

  一时间三人心思各异,就都没有出声,太子心中恼怒,他当然不能理解这三人的心思,在他看来这三人理应对君后感恩戴德才是,怎么能一个个的都闭口不言?

  楚岁朝看着现在气氛实在尴尬,另外两人又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他摇了摇头说:“殿下能不能把详细情况说一下,微臣还不是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子闻言只能压下怒火,缓了下心神才说:“宫中陛下新晋封的邬贵君因有子得宠,但其狼子野心也因有子滋生,邬贵君之子的乳父被人投毒,毒物被查出来的时候,那宫奴竟招认受君后指使,之后就自尽了,这是构陷!如今君后禁足在宫,邬贵君趁机向陛下进谗言,宫中情势万分危急,君后若是有失,恐怕朝中风向也要变换莫测。”

  太子的最后两句话,在场几人心知肚明,谁又愿意终生守着个无权无实的勋爵虚名过一辈子呢,所以楚岁朝心中非常确定的一件事,他们都不会允许君后出事,不单纯因为他们身上都挂着君后一党的牌子,也因为他们都想入朝,但楚岁朝还在犹豫,他不想现在就出言帮忙,他的心思又不能让太子看出来,有点两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詹岫玉沉吟片刻后问道:“什么毒物可有细查?那死掉的宫奴可有背景?”

  “宫奴是皇庄出身,并无背景,毒物只是水银,滴在鱼眼睛里给皇子的乳父食用。”太子回答的简单明了,他知道这并不好查,水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想弄到也不难,但要滴在给乳父食用的鱼眼中,这要操作起来确实不易。

  詹岫玉是豪商巨贾之家出身,他自幼聪慧,听太子说完他已经明白,这是邬贵君针对君后,看起来不是什么高明手段,越是这样越是不容易查清真相,这就是邬贵君的高明之处,“这确实不容易查清,即使我们把真相查出来,邬贵君也一定准备好了替罪羊,到时候他还是受害者,陛下依旧会怜惜。”

  白修齐闻言面色略带鄙夷的说:“邬贵君年纪轻轻,倒是心机深沉,有野心也敢行事,只是他忘了自己没有根基,朝中无人支持,任他有再多阴谋诡计也是白费心机!”

  楚岁朝心中不赞同白修齐的说法,“若是陛下支持,何愁根基?陛下自会为他们筹谋,太子殿下绝不能放任他们成长。”

  太子频频点头,对楚岁朝的话非常赞同,对白修齐的话也是心中认可,詹岫玉说的也没错,但他不是让他们来说这些的,他知道要防范邬贵君,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君后之事,其他可以暂时靠后,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个下奴,一脸为难之色看着太子,这人是专门联络宫中眼线的,他此刻前来必定是宫中又出事了,太子连忙问:“又怎么了?直说就是!”

  下奴跪下对太子行礼后说:“陛下突然调查前段时间章贵君之子的死因,君后被夺了中宫宝印,由禁足改为幽禁了!”

  “什么!”太子大惊失色,心中犹如怒焰焚烧,又惊又惧。

  “殿下,冷静点。”楚岁朝虽然也是心中惊诧,君后怎么会被夺了中宫宝印,这同时代表了君后失去对后宫的管制之权,他在陛下身边多年,一直相伴相守情深义重,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宫中情势才会发展的有些脱离掌控,好厉害的邬贵君!

  太子被楚岁朝提醒一句,冷静片刻后问:“到底怎么回事?”

  下奴慌慌张张的说:“陛下昨夜在邬贵君宫中留宿,宫奴全都被打发出去,不知道邬贵君对陛下说了什么,今晨陛下突然要调查章贵君之子的死因,矛头直指君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个贱人,竟敢在宫中如此搬弄是非!”简直是嫌命太长,太子没说出来这句话,但他心中确实如此想的,太子的性情其实和当今陛下是非常相似的,多疑寡恩,冷酷残忍,如今他是真的对邬贵君起了必杀之心。

  如同众多嫡子一样,包括楚岁朝在内,他们都是家中父亲的心肝肉,自小到大被捧着含着的,他们和父亲之间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区别只是楚岁朝并不怕楚太师再有儿子,并且非常期待自己能有个弟弟,即便是庶出的他也无所谓,因为楚岁朝非常确定,别说一个庶出弟弟,一百个也抢不去他该有的一星半点,这是因为楚岁朝同样是楚太师的心肝肉,这一点和太子处境不同,陛下是希望多几个继承人选择的。

  太子怒火难消,三个勋爵面色也不太好看,连楚岁朝也没想到邬贵君奇招妙计不断,来势如此凶猛,连消带打的就把君后的中宫宝印拿下了,猛然想到一个关键点,楚岁朝问:“陛下把后宫节制权交给谁了?”

  太子还顾不上问这件事,闻言也看着下奴,见那下奴低着头没回答,他斥责道:“快说!没听到宁安候问话吗?”

  下奴被太子斥责,哆哆嗦嗦的回答:“本来是要交给苏贵君的,不知为何……陛下临时改了主意,交、交给了……邬贵君。”下奴说的磕磕绊绊,并不耽误在场几人听的明明白白。

  詹岫玉不由感叹道:“邬贵君好生厉害!”

  白修齐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陛下和君后多年相伴,以前宫中无论发生什么大事,从来没听说过陛下对君后如此无情……这不正常,别说是一国之君,即便是一家之主,也极少有因为侧君或者侍妾而对正君如此不留情面的。”

  太子面色凝重,低头沉思没有在开口,楚岁朝则是细细思索之后说:“还请殿下暂熄雷霆之怒,亲自入宫去打探一下情况,最好是能和陛下谈一谈,无论陛下说什么,殿下要保持冷静,只管谦卑温驯,万不可与陛下争辩,更不可激怒陛下,臣等明日在来与殿下商议。”楚岁朝说完起身拱手告辞。

  白修齐和詹岫玉也同时起身,今日宫中情势突变,连同太子在内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说再多都是无用,只能先回去等太子这边的消息。

  三个勋爵出了太子府后都没有回家,一起去了迎客酒楼,在雅间落座之后三人都没开口,还是詹岫玉最先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放松了身子靠在椅子上,面上有点幸灾乐祸的神色,端起面前酒盏在鼻尖轻嗅,慢悠悠的抿了一口。

  白修齐有些无奈的看了詹岫玉一眼,随后也笑开了,似乎是感叹一般,他说:“报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岁朝也放松了身子,他倒是没想到这二人连装都懒得装,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提醒道:“两位兄长当真促狭,要是太子知道了怕是得气死!”

  詹岫玉不以为意,语气鄙夷的说:“我就是不耐烦他那理所当然的样子,以为旁人都是他养的贱奴不成,把我们这些人寒窗苦读当成儿戏,君后对待我们如同贱奴般轻视,我心里……不过是我比白兄多一点圆滑,没有明着和他们对着干。”

  楚岁朝这才想起来,他曾经听说过,詹岫玉娶了二皇子之后待他极好,但詹岫玉生性风流,后宅里人多,庶出的孩子生了五六个了,二皇子为此也是操碎了心,楚岁朝这才明白詹岫玉的腹黑心思,也明白他报复皇家的手段,但楚岁朝对此是不太赞同的,詹岫玉的心思君后和陛下未必看不出来,只不过没抓住詹岫玉的把柄而已,做戏何不做个全套呢,既然身不由己的必须遵从皇室,何不干脆卖个人情呢,何苦吃亏了还要让人记恨,面子里子什么都丢的彻底,这一点楚岁朝做的比另外两人都好,他成婚时日最短,得到的赏赐比那两人加起来都多,是一比不小的财富,起码算是留住了面子,也得了里子。

  白修齐之前对大皇子不好,也是因为毁了仕途新生怨恨,此时他最怕君后出事影响到太子,毕竟入朝的机会不是总能有的,但现在他为了扭转形象,对大皇子也算非常好了,大皇子有了身孕之后他也逐渐心态平稳不少,便对另外两人说:“君后这次的事情看着凶险,如此下去恐怕局势要乱。”

  君后自然是不能被拉下马的,邬贵君能舍得一身剐,他们可不能和那破瓦片去碰,楚岁朝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说:“一个黄口小儿,邬贵君太心急了,两位兄长别忘了,君后身后站着何氏家族,他们可是霸道惯了,岂容得旁人在他们脸上踩,我们且等等看吧,沉睡的狮子也是狮子,咬人疼着呢。”

  “何氏……”白修齐心中安稳不少,细细思索一番,他们三人中楚氏算是有底蕴的,楚太师在朝中根基深厚,门生遍天下,詹府财力雄厚,他们的生意遍布各州,这些都是不可小视的力量。

  三人都有所保留,各怀心思,说不出什么太有意义的对策,对饮一番就各自回府了,楚岁朝先去看了有孕的莫初桃,一进去就听到他呕吐的声音,见他面色不是太好,问他:“可要请大夫回来看看?”

  莫初桃轻轻摇头,赶紧涑口之后才起身,要给楚岁朝见礼,被楚岁朝抬手阻拦,莫初桃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而且总是腹痛,上次大夫说他胎像古怪,让他尽量静养,莫初桃不想楚岁朝担忧,拉着他坐下才说:“妾无事,都是孕期正常的反映,主君不必忧心。”

  楚岁朝摸了下莫初桃的肚子,还没有明显的变化,楚岁朝对身边的听风吩咐:“莫侧君有身孕辛苦,去告诉厨房,给莫侧君的饭菜要做的精细,补品尽量挑好的给他做。”

  “是,少爷。”听风到门口招了个下奴去传达少爷的命令,心中有些羡慕,少爷对有孕的双子总是格外体贴的,听风非常期盼正君也能早点生下孩子,只要正君的孩子一出生,他们这些下奴也不必灌洗了,有孕就可以生。

  楚岁朝留下和莫初桃一起用了晚饭,两人靠在小榻上,楚岁朝把莫初桃的衣襟解开摸他肚子,把莫初桃摸的脸色通红,有孕又不能侍寝,只好强行压抑着,偶尔会发出难以忍耐的呻吟声,身下已经湿的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岁朝看莫初桃这样就收回了手,被莫初桃握住手之后他淡淡一笑,揽住莫初桃肩膀对他说:“想吃什么就去吩咐厨房,有什么不顺心的也要说出来,身子不适更要尽快请大夫,好好把孩子给爷生出来。”

  “妾一定会好好保胎的。”莫初桃唇角勾起,和主君掌心相贴,他喜欢现在的温暖安宁,只是自己总是腹痛让他有些担忧,决定明天还是请个大夫回来看看。

  楚岁朝并没有留宿在莫初桃这里,他知道近期正君定然是惶恐不安的,还是去了正君的院子,也是打算把今天从太子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穆端华。

  穆端华以手支额,坐在小榻上闭目养神,今天他见了二皇子,两人不过是相互慰藉和鼓励,二皇子对靖远候信心十足,但说的话却让听的人心寒无比,二皇子心思灵透,很多时候能看透詹岫玉的想法,临走的时候还问了穆端华一句话:若是我们的太子弟弟倒了,你想过我们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还能变成什么样子,三个殿试头名的状元郎,却因他们而毁了仕途,多年寒暑不怠岂是能够轻轻揭过的,碍于皇室在上还给他们几分薄面,连穆端华都不敢想象,若是太子有失,他们的主君不能入朝,那承受怨气的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嫁过来这么些日子了,穆端华和楚岁朝相处非常融洽,但若是细细思索,穆端华总觉得不寒而栗,乳父说他的主君看似温柔宽和,实则冷心冷情,就跟揣在胸口也捂不热的寒冰一个样,穆端华是不敢深纠的,说破了对他没好处,如今的平衡局面已经是楚岁朝对他最大的善意了。

  映秋打了帘子大声说:“侯爷到了。”

  穆端华回神,迎上前去行礼,“主君。”

  “快起来,不必多礼,”楚岁朝坐下之后对房里的下奴们说:“你们都出去。”

  等人都出去了穆端华才问:“太子那边如何了?可有宫中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岁朝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和穆端华细说,看他实在是焦急忧虑,便安慰他说:“太子殿下亲自入宫,明日就能有结果,我与太平候、靖远候明日再去太子府,会好好帮君后筹谋的,你不必太过忧心。”

  穆端华稳了稳心神,拉着楚岁朝的手说:“多谢主君。”

  楚岁朝知道他现在根本没心思旁的事情,满心都是那个自私又霸道的父后,也没在和他多说什么,但莫名的心里一阵不舒服,为了君后的事情从温泉庄子折腾回来,又奔波一整日,穆端华身为正君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只顾着询问君后的事情,楚岁朝懒得和他计较,皱着眉说:“叫水吧。”

  穆端华这才反映过来,赶紧去吩咐下奴准备浴水,他心中一直惦记着宫里的事情,完全忘记了侍奉好主君才是他的第一要务,始终心神不宁,忽略了楚岁朝,一直到两人上床躺下,楚岁朝一言不发的闭目睡了他才想起来,自己如此是极为不妥当的,可这时楚岁朝已经睡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望着窗外月色,穆端华深切的反省自身,无论如何他都不该忽略主君的,已经出嫁的双子,嫁了谁就是谁家的人,他因为出身高贵的关系,很多规矩都没有恪守,其实如今他的行为就算是失职了,从主君回来他不曾对主君有半点关怀,反而一心只想着君后的事情,他实在心绪难平,躺着翻过来调过去的睡不着,煎熬的要命。

  穆端华怕自己影响到楚岁朝,干脆悄悄起身了,推门出去的时候守夜的下奴还被他吓了一跳,忙上前询问:“正君可是有什么吩咐?”

  “无事,我自己出去走走。”穆端华看了一眼天空,月晕朦胧,已经入秋,天晚寒凉,他想着或许去后花园走一走就可以,反正就一个人散散步,他没叫人引路,自己提了一盏灯往后院走了。

  下奴赶紧去叫了乳父,乳父已经睡下了,听闻穆端华一个人大半夜的去逛后花园,赶紧带了披风去寻他,心里怀疑是不是穆端华和楚岁朝两人闹了什么矛盾,又觉得不太可能,穆端华是不太敢和楚岁朝闹的,若是楚岁朝单方面发脾气,穆端华会跪下受罚,怎么也不该半夜一个人出来,乳父疾步追赶,看到前面一点亮光就赶紧过去了,把披风披在穆端华肩头,声音有些担忧的问:“三殿下这是怎么了?”

  “乳父,我,我实在是害怕。”穆端华拢了下披风,拉着乳父的手让他在身边坐下。

  “三殿下莫怕,君后会没事的。”乳父拍着穆端华的手背,声音轻柔的安抚他,尽管自己力量微薄,还是想温暖穆端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主君他……”穆端华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自己的心情表达出来,太矛盾复杂了,他心疼君后在宫中遭难,更担忧自己日后处境,他怕,很怕很怕,他在楚岁朝身上找不到安全感,他害怕楚岁朝会因为君后倒台而冷落他,他现在还没有个孩子,连能留住主君的借口也没有。

  “三殿下安心,即便君后有个什么,你依旧是陛下嫡出的皇子,就算是看在陛下的份上,侯爷也不会冷待你的。”乳父尽量好言安抚,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对穆端华能有多少作用,若是宁安候肯安慰两句,比他说千言万语更有效果。

  穆端华觉得乳父说的话确实是想安慰他,可他却不觉得有什么用,依旧难受的要命,倍感煎熬,他没有在说什么,就静静的坐在石凳上,坐到了月上中天才起身回去,穆端华在外间脱掉了披风,进了寝房看到楚岁朝还在睡,他骑着被子,亵衣亵裤都在身上拧巴的乱糟糟,穆端华悄悄上了床,立刻被楚岁朝压住抱着,咕哝了两下发出模糊的音节,继续睡了。

  穆端华微凉的手覆盖在楚岁朝手上轻轻握住,闭上眼睛。

  深夜的悠昀宫里,邬贵君哄睡了孩子,坐在小榻上问身边刘掌事:“陛下今夜宿在何处?”

  刘掌事跪着给邬贵君揉小腿,闻言低声回答:“怡芳宫,苏贵君虽然年岁不小了,可他狐媚功夫高超,入宫多年盛宠不衰,君后和他斗了多少年也没能拿他怎样。”

  邬贵君唇角微勾,声音压的低,但他非常不屑的说:“他不来我更高兴,谁耐烦伺候那老东西,身上一股的腐臭味,恶心的要命!”邬贵君话说的隐晦,其实他最恶心的就是陛下喜欢让他含弄那脏物,每次都恶心的他极端作呕,一股说不出明堂的怪味,有点像是腥臭,陛下现在每次临幸都得靠药物助兴才行,更是让邬贵君心底看不起老皇帝,鄙夷的说:“现在他老了,已经快要不能临幸后宫了,算是最后的欢愉,怎能不贪恋呢!”

  刘掌事抿嘴偷笑之后说:“陛下年轻的时候一晚上招五六个双子侍奉都是常事,纵欲过度掏空了身子。”

  “算我幸运,能怀上这个孩子有多不易,恐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了。”邬贵君这话并没有什么遗憾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如此年轻,他本就容貌绝佳,算得上风华绝代,可惜只能陪着迟暮老皇在这宫廷中蹉跎一生。

  刘掌事知道邬贵君在伤感什么,劝解道:“只要小皇子继位,贵君就是天下双子中最尊贵的,邬唐世家也将迎来前所未有的撅起,贵君的父兄和族中晚辈都会感念贵君的恩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自然,家族荣光不紧紧是我一个人的,也是为我的父兄和亲族。”邬贵君最在意的就是邬唐世家,他会入宫也是为了家族荣光,听了掌事的话觉得心中熨帖,淡淡笑了一下才说:“准备就寝吧。”

  “是。”刘掌事赶紧起身去安排了。

  同一时间的清羽宫里,殿内冷冷清清的,君后把手中信纸放在烛火中燃尽,赵掌事给君后端了一杯茶,询问道:“太子殿下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吗?”君后低着头,赵掌事也看不清他的脸色,只是最近君后心情抑郁,人也瘦的厉害,平日里保养得宜的面容也显出一点老态,眼角细微的皱纹越发显得君后容色颓唐,赵掌事是前任高掌事的亲儿子,也是君后的奶兄,如此看着君后日日忧思,他有些心疼,便在君后身边坐下,温声劝解:“君后不必太过忧虑,陛下会查明真相,还君后清白的。”

  君后听了赵掌事的话,心中有些悲哀的想,若是查明了真相,恐怕等着他的不是一身清白,而是一碗毒药了,这么多年他统御后宫,手段自然用的不少,龌龊肮脏的他自己都不敢去细想,可谁又能理解他的苦衷呢,即便是他与陛下少年相伴,可后宫的人那么多,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不断有年轻貌美的新人,来来去去的总是扫不干净,他已经年老色衰,与陛下之间多半是相互扶持多年的情意,至于情爱,早就消磨干净了,想到这里君后心中越发觉得悲哀。

  章贵君之子的事情当时是君后和高掌事一起做的,高掌事病故之后赵掌事才到他身边,对章贵君之子的事情并不清楚,君后自然不可能告诉他,所以他没有接话,只是转了话题说:“邬贵君年轻貌美,如今又生了小皇子,他极有手段,很会讨陛下欢心,陛下对他的爱重之心昭然若揭,面对他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有些无力,我、是真的老了吧。”

  “君后何出如此伤感之语,有太子殿下在,无论是谁也不能动君后分毫,君后大可以宽心,别因那起子贱货劳神,还有几位皇子和勋爵,他们都会想办法的。”赵掌事连连劝解,可他能为君后做的实在太少,无论怎么劝都不能解君后之忧。

  “唉……”君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被幽闭在清羽宫中,对外面的消息了解的极少,他不担心陛下能查出章贵君之子的死因,当初他事情做的隐蔽,知情的一共三个人,除了他另外两个已经死了,现在他虽然境遇不好,但毕竟是一国君后,内务司对他依旧恭敬,用度上也还算齐全,看陛下恩宠见风使舵的宫奴也只是私下里议论几句,对君后而言无关痛痒,待日后他复起,自会好好整顿,不收拾的那些贱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决不罢休。

  赵掌事伺候君后睡下,走出清羽宫正殿却没回自己房里,悄悄在角门处和一个鬼鬼祟祟的宫奴窃窃私语几句之后才回去。

  楚岁朝早上起来看到穆端华眼底发红,便问他:“昨夜没睡好吗?”

  穆端华摇摇头,“只是睡的不太安稳,没事的。”穆端华没有说他昨夜出去的事情,不想在因为自己让楚岁朝操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观雨和踏雪一起伺候着楚岁朝涑口洗脸,手脚麻利的收拾一番之后才退下,楚岁朝坐在桌边和穆端华一起吃早饭,见他依旧是胃口不好,面色也有点发白,楚岁朝知道他心情不好,但总这样满面愁容,楚岁朝觉得看着也抑郁,吃了饭便走了。

  楚岁朝上午得回楚府,楚太师不在家他总是惦记的,进楚府的时候见到下奴们行事还算有章程,并没有谁偷懒耍滑,楚岁朝在楚太正君房里坐了一会,又听楚太正君唠叨一番之后才起身准备离开,长松打了帘子,楚岁朝抬眼一看,是他大哥回来了。

  楚岁朝的大哥比他大了十岁,是楚太正君的长子,楚岁朝没出生的时候他是最受楚太正君疼爱的,楚岁朝淘的跟个毛猴子一般的时候他就已经嫁了,所以楚岁朝对他其实不太了解,他嫁了之后极少回家,和楚岁朝见面也少,多数时候只是打个招呼,他面色非常温和的说了一句:“大哥来了,那你陪着父亲吧。”说完就打算起身离开。

  楚向晴点点头说:“五弟也在,你先别走,正好有件事情找你帮忙。”

  楚太正君正愁着没法和楚岁朝开口,留他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闲话,就等着楚向晴来呢,对长松使了个眼色,长松出去之后就带着下奴们远远的守着,让里面人能放心的说话。

  楚岁朝又坐下问:“大哥有什么事?”

  楚向晴看了楚太正君一眼,就知道父亲肯定还没和五弟说,他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但现在楚太师不在,只能是求楚岁朝帮忙了,楚向晴说:“我家主君近日被牵扯进一宗贪腐案中,人已经被革职查办了,现羁押在刑部大理寺候审,想求五弟想想办法,好歹先把人捞出来。”

  楚岁朝皱眉,楚向晴嫁的人是楚太师的门生,寒门出身,做官确实有些贪财,但他非常听话,对楚太师的命令向来是执行彻底,对楚向晴也是非常好的,他出事楚岁朝自然不能看着不管,毕竟还要顾及楚向晴日后的生活,楚岁朝问:“贪了多少?”

  楚向晴觉得有点丢脸,他家主君确实贪,在户部供职采办,有机会就会拿一点回扣,他也劝过几次,但主君根本听不进去,他也没办法,现在出事了才哭哭啼啼的求他想办法救命,赶上楚太师不在京城,他也只能求五弟想办法了,咬着牙说:“这次差不多两万俩银子。”

  楚岁朝暗自摇头,这么点钱就把自己搭进去了,实在不值得,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楚太师虽然走了,但他的幕僚们都在京城,楚岁朝说:“这件事我会去办,大哥回去等消息就行,也要好好劝劝他,吃相太难看早晚要倒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多谢五弟。”楚向晴点头,起身要给楚岁朝行礼。

  “大哥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楚岁朝赶紧拉了楚向晴一把,不让他对自己行礼。

  楚太正君眼眶有点湿润,自家的孩子们都长大了,相互扶持着,特别是楚岁朝,对他的哥哥们都非常照顾,让楚太正君很放心,将来他和楚太师百年之后也可放心闭眼,留楚岁朝和楚向晴吃了午饭,楚岁朝直接召见了楚太师的两个门生,把楚向晴的事情吩咐下去之后才回了宁安侯府,刚到门口就被太子府的人拦下,直接请上马车送到太子府去了。

  等楚岁朝从太子府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被太子唠唠叨叨的烦了一下午,晚饭都没吃,楚岁朝回楚府就直接回自己院子了,他实在不想看正君那一脸愁苦。

  观雨赶紧去吩咐了小厨房给楚岁朝准备晚饭,楚岁朝吃过晚饭就直接睡下了,一天下来他被累到了,宫里的事情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他已经建议太子,动用何氏家族的力量打击邬唐世家,太子入宫和陛下深谈一次效果还算可以,陛下这次虽然对君后不留情面,但对太子依旧态度温和,并且好生安抚了太子。

  要救君后虽然不容易,若是实在找不到证据证明事情不是君后做的,那不如也给君后找个替罪羊,楚岁朝主意出的有点阴损,太子却是极端认同的,而且楚岁朝也提醒了太子,一味自救而不反击是非常愚蠢的,邬贵君能陷害君后,那么君后也能陷害邬贵君,不如就把替罪羊从邬贵君身边的人里挑,反咬他一口也算是反击,否则邬贵君也太得意了。

  次日楚岁朝在家休息,他辞了姜元青的邀请,实在懒得应付,而且姜元青喜欢在青楼宴客,楚岁朝也不喜欢那乌烟瘴气的地方,他家里后宅众人各个饥渴的要命,他哪有心思再去外面胡扯。

  楚岁朝看中午阳光还好,便在后花园凉亭里摆了茶具,微凉的风吹的他很舒服,躺在躺椅上闭目晒太阳,忽而听到说话时声,睁眼撇了一下,是陆知微带着两个下奴,被染霜拦下不许靠近,陆知微远远望了一下这边,看到是楚岁朝在也没说什么,非常懂事的带着下奴要离开,楚岁朝对听风说:“让他们过来。”

  “是,少爷。”听风赶紧过去把陆知微叫过来。

  陆知微倒是很意外,他没想到楚岁朝会在后花园里,毕竟花季已经过了,这边很少有人会来了,他是在房里憋闷了才出来走走,知道楚岁朝在他也痛快的离开了,没有黏黏糊糊的赖着,毕竟他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容貌虽然还好但毕竟年岁不小,虽然心里有些幻想,到底还是被现实打败,不敢奢求主君恩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了亭子陆知微先跪下行礼,“拜见主君。”

  “嗯,起来吧。”楚岁朝打量一下陆知微,看起来倒是比刚买回来的时候有点肉了,在他府里应该是过的不错,楚岁朝细看觉得他其实长得还可以,身材看着也过得去,楚岁朝一直没有临幸过他,起先是有点嫌弃,现在倒是觉得这人似乎可以幸一下的,便对陆知微说:“坐下吧,你不是出来散心的吗?”

  “是,多谢主君,”陆知微有点紧张,在一边的石凳上搭边坐下了,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其实想和楚岁朝聊聊天的,有点恼恨自己笨嘴拙舌。

  楚岁朝并不在意陆知微说什么,依旧闭目晒太阳,身上被晒的暖洋洋的,让他觉得有点昏昏欲睡,这样安逸的感觉实在太好,楚岁朝一整个中午都在后花园里,迷迷糊糊的还睡了一会,醒来身上多了一个薄毯子,陆知微还在一旁坐着,身边放着一个竹篮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堆放着很多五彩丝线,低着头在打络子,看样子大约他打的是鸳鸯扣,楚岁朝看了一会对那些乱糟糟的丝线实在是没头绪,问身边守着的听风:“什么时辰了?”

  “申时一刻了,少爷可要回去吗?”听风回答的飞快,扶着楚岁朝坐起来活动筋骨。

  陆知微也放下了手中的络子,起身站在一旁,眼神有些期待的看着楚岁朝,楚岁朝觉得他这样子还有点好玩,故意等到起身离开之前才说:“今晚把这个鸳鸯扣送过来。”

  陆知微顿时呆愣在原地,等楚岁朝走远了才讷讷的说了一句:“是……”主君的意思……是不是今晚会让他侍寝?陆知微是真的没想到,侍寝这种事真的会轮到他身上,虽然心里有期盼,也知道自己大约是没这份幸运的,所以真的发生的时候才会有点意外,陆知微回过神赶紧快步回自己院子,叫下奴打水沐浴,细细的把自己身体清理干净,用了些味道清淡的香露,之后坐在妆台前梳理头发,好生打理好一切等着晚上的到来。

  想起楚岁朝最后一句话,陆知微看现在天色还早,又拿起没打完的鸳鸯扣络子,却总是心不在焉,连续打错了好几个花扣,陆知微无奈的把络子塞进柜子里,拿了一个从前打好的鸳鸯扣络子出来。

  陆知微这样的侍奴,被传召到主君院子里侍寝是有时间限制的,他戌时初刻去,亥时末之前必须离开,在偏房侍寝,并没有留宿的权利,规矩如此,除非主君喜欢,可以留他,但若非极为得宠,大约是没有这份恩典的,说一千道一万,主君若是喜欢,一切规矩都是摆设,即便是正君不悦,也没法多说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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