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灯塔对银河系意义深重。
它是曾经银河系与河外星系之间的第一道防线，在九百年前的河外文明入侵中被毁，成为废墟。而也正因为灯塔破碎前的最后一次亮灯，致使银河系旁的另一片星云被吸引而来，最终与银河系融为一体。
那片星云内唯一存在的文明，就是外域。
换句话说，外域，是银河系的外来者。
林迩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落在灯塔的背面。
他已经恢复了人类的形态，但状况却不是很好。
极端不稳定的力量波动萦绕在周围，形成一道危险的能量场，看上去像是在守护主人，但林迩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知道这股力量此时并不受控制，更重要的是还敌我不分。
他让自己尽可能贴近灯塔，接着便完全静止下来，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在外域的历史中，灯塔是文明的起源。
最初的外域王族从灯塔中获取知识与力量，在贫瘠蛮荒的土地上逐渐建立起庞大发达的文明。
作为文明的守护者，所有的王族血脉都会受到灯塔的庇护。
因此林迩在离开“庭烨”号时，几乎是本能般地选择了靠近这里，但他却不知道这座银河系的灯塔是否会给予回应。
据他所知，这座灯塔曾为河外文明所利用，反过来对付银河系，在漫长的历史中立场几经反转，成分很复杂。
况且自己还是个外来者。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平静温和的纯粹能量自灯塔缓缓渗出，落在林迩身上。
林迩心头微松，刚想尝试着控制那道能量，就在下一刻再度被迫停手。
“？”
他瞪着身前黑漆漆毛茸茸的肉垫，眼中露出明显不理解的神色。
他怎么又变回去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
平静温和的灯塔能量和林迩自身失控暴走的力量很快对上，双方激情四射地互相吞噬绞杀，徒留下动弹不得的林迩一脸肉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力量在这场厮杀中逐渐消散。
他的身形开始变幻不定，在人形与本体形态间不断切换。
林迩在心底唉声叹气，当熟悉的昏沉感袭来时，他自觉地闭上眼睛，让意识主动走入黑暗，知道再度醒来时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在此之前，能省一点电是一点吧。
林迩在最后的意识中这样想着，不自觉想到被自己用过就丢的“死对头”牌充电宝。
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他还会来灯塔吗？
日光翻转，沉沉的黑暗当头压下。灯塔背面，巨大的阴影逐渐蔓延，悄无声息盖住一切痕迹。
黑夜即将到来。
“阿尔……”
“阿尔……”
“醒醒，阿尔……”
耳边传来聒噪的声响，林迩不耐烦地翻过身，企图用被子闷死自己，鼻尖却传来沙沙的痒意，诡异的青草气味在刹那间涌入，让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喵啊——嚏！”
林迩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第一时间观察自身，发觉仍是本体形态有些失望，而后警觉地抬首观察四周。
然后与坐在自己身前的李重烨直直对上了目光。
林迩：“？”
他先是心里一紧目露凶光，心想刚才反复上演的大变活人死对头究竟看到了没有？看到了多少？又看出了什么？接着他在李重烨的眼中看到漫天绚丽的晚霞，这才后知后觉发现——
他回到了灯塔正面？
那没事了。
灯塔一体两面，是两个彼此隔绝的空间，时间流速并不一致，林迩在灯塔背面度过了一整晚，而灯塔的正面只是过去了数个小时。
夕阳才刚刚开始落下。
他在那个空间内发生的一切，身处另一端的李重烨不会有分毫察觉。
想到这里，林迩顿时放下心来，懒洋洋地跳上身旁的岩石，与站起身的李重烨刚好保持同一高度。
为了不再上演大变活人的惨剧，他谨慎地没有靠近对方。
“阿尔？”
黑发的联邦皇帝低低开口，脸上神色很淡，眼中的情绪却很复杂，像是混杂着担忧与喜悦，还有一些林迩看不明白的遗憾与矛盾。
林迩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回应对方道：“嗷？”
这家伙怎么感觉怪怪的？
“你是灯塔遗族？”李重烨的下一句话让林迩微微一怔，他听到对方接着说道，“你需要在这里接受传承？”
“？”
林迩睁大眼睛，心想李重烨的想象力真是有够丰富，但他随即想到外域王族与灯塔间那些奇妙的羁绊，以及自己目前的状态，忽然觉得死对头替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的掩藏身份。
灯塔遗族，是宇宙间最早一批接受灯塔文明惠泽的生物，每个个体的发展方向都不相同，但却有着极其相似的某些特质。
繁衍艰难，行踪诡异，神秘莫测。
银河系对这个种族记录甚少，他们的存在早已被掩埋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简直是林迩猫猫陛下完美的马甲！
林迩调整姿势，鼓励地看向自己的死对头，期待着对方为自己提供更多的启发。
可以啊，李重烨！马甲设定完善就靠你了！
而另一边，李重烨问出那句话后，看到雪色的猫猫如同受到惊吓般睁大眼睛，接着迅速戒备起来，一动不动地盯住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追着空间力量的波动来到灯塔下，正看到林迩被从灯塔中送出的瞬间，温和沉静的能量包裹着雪色小猫的身躯，像是一种无声的守护与祝福。
阿尔表现得一直很不寻常，李重烨调查小家伙的种族却一无所获，此时结合眼下情形，这个来历神秘的猫科生物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李重烨看向浑身毛发蓬松的雪团子，感知着对方身周的灯塔能量，判断出小家伙的力量波动并无太大变化，知道传承还远未完成。
或许就是因为小家伙不想让自己担心，这才不顾传承得跑出来，要见自己最后一面。
这样想着，李重烨的心底荡开了无言的柔软和怜惜。
“别怕，我会为你保守秘密。”他的眼神柔和下来，温声开口，“阿尔，传承是一个种族最重要的事，不要任性。”
想到即将开始的校际联赛，以及第四象限未知的敌人，李重烨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慢慢地说道：“你是灯塔遗族，灯塔会庇护你的，跟在我身边会更危险。”
雪色的小猫团成一团，始终安安静静睁着漂亮的眼睛不开口。李重烨猜测小家伙是以为自己要被抛弃，心底的遗憾与疼惜也渐渐蔓开，但却知道有些话早晚都要说出口。
他抬手温柔地揉了揉小猫的耳朵，就像曾经一样。
“阿尔，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就像你有必须接受的传承一样，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
那是他们无法逃避，也不会逃避的责任。
“我会常来看你的，好吗？”李重烨这样保证着，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再停留下去只会徒增双方的负担，于是抽手准备离开。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一道软软的力度缠住了。
“你是灯塔遗族，灯塔会庇佑……”
绯色的天空下，身穿灰风衣的联邦皇帝眉眼带笑，轻声开口，向来带着肃杀意味的暗金瞳孔被染上温柔的浅粉，让林迩感到一阵诡异的不真实感。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李重烨的脸，努力跟上对方过快的脑补速度，在心底疯狂记着小笔记，转瞬间便有了计划。
从灯塔背面出来后，他基本上捋清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在某种未知力量的作用下，他与李重烨之间产生了联结，于林迩而言，他的力量消耗过后，已经不再能够自行恢复，而需要通过接触李重烨这个“充电宝”来完成力量的充能。
除此之外，林迩还必须时刻保持自己的力量稳定在某个界限以上，否则便会回归本体形态，直到继续通过“充电宝”达到那个界限，维持住人类形态。
这意味着他与李重烨绑定了。
若要维持力量稳定，他几乎无法离开对方。
……实在是很糟糕。
简直糟糕透顶！
林迩在心底恶狠狠地咬牙，开始仔细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他现在只庆幸因为第四象限核心区的变化，校级联赛提前召开，他与李重烨很快会再见面，到那时有的是机会偷偷充电。
如今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在校际联赛之前始终维持力量稳定。
——他总不能一直待在重华宫远程办公。
当然对于无所不能的林迩陛下来说，这个问题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从李重烨那儿要一个附有对方力量的信物不就成了？
向来在死对头那儿无往不利的林迩猫猫充满自信。
但他没想到，李重烨自说自话的境界太过高超，自己还没来得及发挥，那个家伙就已经自顾自安排好了一切——在某人低声告别，转身离开的刹那，林迩心头大震，急得尾巴先于思考动作，“唰”得一声死死缠了上去。
他“嗷呜”一声，焦急万分地呼唤自己的充电宝。
别啊！好歹留下电池再走啊！
“阿尔？”
面对李重烨困惑的神色，林迩动作飞快地起身抖了抖毛，从背后甩出一道翡翠色的星光。
那是在灯塔背面时，星辰落下的光芒被林迩身周磅礴的力量捕获，诞生出包含着他力量气息的能量结晶。
“嗷！”
林迩推了推脚下的结晶，期待着看向身前的联邦皇帝。
——快收下，我们交换信物！
李重烨很快明白了林迩的意思。
黑发的联邦皇帝低低笑起来，收下翡翠色的能量结晶，从贴身的口袋内取出一枚铁灰色的玫瑰勋章。
这是银联邦最常见的标志性徽章，经常作为纪念品在各大航空港发售，但联邦皇帝的这枚显然要更加与众不同。
勋章的表面镌刻着繁复的纹路，有一层隐隐的暗金流光不时闪过，没入玫瑰花微微合拢的花瓣间。
“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玩具，本就是要给你的礼物，里面有我的一滴暗物血。”李重烨将玫瑰勋章放在林迩身前，“知道你不喜欢玫瑰，但只有以此为凭依，暗物血才能被保存在内。”
“这滴暗物血蕴藏有我全力一击的力量，阿尔，带好它，保护好你自己。”
林迩：“……唔。”
他突然觉得这枚勋章变得烫手起来。
暗物血是李重烨的力量本源，哪怕只有一滴，也是他不该拿的东西。
林迩不屑于以这种方式占死对头的便宜。
然而他刚想要开口拒绝，就感觉到自己的空间深处传来一股吸力。林迩面色微变，明白这短暂的接触又让自己的力量到达了临界点，或许在下一刻他就将变回人形。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林迩最后看了黑发的联邦皇帝一眼，没有碰那枚勋章，身形在下一刻骤然消散。
他离开了灯塔正面。
最后一点落日余晖恋恋不舍地褪去，将独自站在原地的联邦皇帝留在夜色中，在他身前，雪色的绒毛一簇簇落在岩石表面茸茸的青苔间，看着十分漂亮可爱。
那枚被林迩留下的勋章却已经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灯塔的背面正有红日跃出地平线，林迩倚在灯塔冰冷的壁面，翡翠色的眼睛里落入温暖的光。
他垂眸，沉默地看向掌心。
一枚暗金色的玫瑰勋章，在光明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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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星云内唯一存在的文明，就是外域。
换句话说，外域，是银河系的外来者。
林迩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落在灯塔的背面。
他已经恢复了人类的形态，但状况却不是很好。
极端不稳定的力量波动萦绕在周围，形成一道危险的能量场，看上去像是在守护主人，但林迩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知道这股力量此时并不受控制，更重要的是还敌我不分。
他让自己尽可能贴近灯塔，接着便完全静止下来，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在外域的历史中，灯塔是文明的起源。
最初的外域王族从灯塔中获取知识与力量，在贫瘠蛮荒的土地上逐渐建立起庞大发达的文明。
作为文明的守护者，所有的王族血脉都会受到灯塔的庇护。
因此林迩在离开“庭烨”号时，几乎是本能般地选择了靠近这里，但他却不知道这座银河系的灯塔是否会给予回应。
据他所知，这座灯塔曾为河外文明所利用，反过来对付银河系，在漫长的历史中立场几经反转，成分很复杂。
况且自己还是个外来者。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平静温和的纯粹能量自灯塔缓缓渗出，落在林迩身上。
林迩心头微松，刚想尝试着控制那道能量，就在下一刻再度被迫停手。
“？”
他瞪着身前黑漆漆毛茸茸的肉垫，眼中露出明显不理解的神色。
他怎么又变回去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
平静温和的灯塔能量和林迩自身失控暴走的力量很快对上，双方激情四射地互相吞噬绞杀，徒留下动弹不得的林迩一脸肉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力量在这场厮杀中逐渐消散。
他的身形开始变幻不定，在人形与本体形态间不断切换。
林迩在心底唉声叹气，当熟悉的昏沉感袭来时，他自觉地闭上眼睛，让意识主动走入黑暗，知道再度醒来时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在此之前，能省一点电是一点吧。
林迩在最后的意识中这样想着，不自觉想到被自己用过就丢的“死对头”牌充电宝。
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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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即将到来。
“阿尔……”
“阿尔……”
“醒醒，阿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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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啊——嚏！”
林迩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第一时间观察自身，发觉仍是本体形态有些失望，而后警觉地抬首观察四周。
然后与坐在自己身前的李重烨直直对上了目光。
林迩：“？”
他先是心里一紧目露凶光，心想刚才反复上演的大变活人死对头究竟看到了没有？看到了多少？又看出了什么？接着他在李重烨的眼中看到漫天绚丽的晚霞，这才后知后觉发现——
他回到了灯塔正面？
那没事了。
灯塔一体两面，是两个彼此隔绝的空间，时间流速并不一致，林迩在灯塔背面度过了一整晚，而灯塔的正面只是过去了数个小时。
夕阳才刚刚开始落下。
他在那个空间内发生的一切，身处另一端的李重烨不会有分毫察觉。
想到这里，林迩顿时放下心来，懒洋洋地跳上身旁的岩石，与站起身的李重烨刚好保持同一高度。
为了不再上演大变活人的惨剧，他谨慎地没有靠近对方。
“阿尔？”
黑发的联邦皇帝低低开口，脸上神色很淡，眼中的情绪却很复杂，像是混杂着担忧与喜悦，还有一些林迩看不明白的遗憾与矛盾。
林迩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回应对方道：“嗷？”
这家伙怎么感觉怪怪的？
“你是灯塔遗族？”李重烨的下一句话让林迩微微一怔，他听到对方接着说道，“你需要在这里接受传承？”
“？”
林迩睁大眼睛，心想李重烨的想象力真是有够丰富，但他随即想到外域王族与灯塔间那些奇妙的羁绊，以及自己目前的状态，忽然觉得死对头替自己找了一个绝佳的掩藏身份。
灯塔遗族，是宇宙间最早一批接受灯塔文明惠泽的生物，每个个体的发展方向都不相同，但却有着极其相似的某些特质。
繁衍艰难，行踪诡异，神秘莫测。
银河系对这个种族记录甚少，他们的存在早已被掩埋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简直是林迩猫猫陛下完美的马甲！
林迩调整姿势，鼓励地看向自己的死对头，期待着对方为自己提供更多的启发。
可以啊，李重烨！马甲设定完善就靠你了！
而另一边，李重烨问出那句话后，看到雪色的猫猫如同受到惊吓般睁大眼睛，接着迅速戒备起来，一动不动地盯住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追着空间力量的波动来到灯塔下，正看到林迩被从灯塔中送出的瞬间，温和沉静的能量包裹着雪色小猫的身躯，像是一种无声的守护与祝福。
阿尔表现得一直很不寻常，李重烨调查小家伙的种族却一无所获，此时结合眼下情形，这个来历神秘的猫科生物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李重烨看向浑身毛发蓬松的雪团子，感知着对方身周的灯塔能量，判断出小家伙的力量波动并无太大变化，知道传承还远未完成。
或许就是因为小家伙不想让自己担心，这才不顾传承得跑出来，要见自己最后一面。
这样想着，李重烨的心底荡开了无言的柔软和怜惜。
“别怕，我会为你保守秘密。”他的眼神柔和下来，温声开口，“阿尔，传承是一个种族最重要的事，不要任性。”
想到即将开始的校际联赛，以及第四象限未知的敌人，李重烨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慢慢地说道：“你是灯塔遗族，灯塔会庇护你的，跟在我身边会更危险。”
雪色的小猫团成一团，始终安安静静睁着漂亮的眼睛不开口。李重烨猜测小家伙是以为自己要被抛弃，心底的遗憾与疼惜也渐渐蔓开，但却知道有些话早晚都要说出口。
他抬手温柔地揉了揉小猫的耳朵，就像曾经一样。
“阿尔，我有必须要做的事，就像你有必须接受的传承一样，我们都有自己的责任。”
那是他们无法逃避，也不会逃避的责任。
“我会常来看你的，好吗？”李重烨这样保证着，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再停留下去只会徒增双方的负担，于是抽手准备离开。
下一刻，他的手腕被一道软软的力度缠住了。
“你是灯塔遗族，灯塔会庇佑……”
绯色的天空下，身穿灰风衣的联邦皇帝眉眼带笑，轻声开口，向来带着肃杀意味的暗金瞳孔被染上温柔的浅粉，让林迩感到一阵诡异的不真实感。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李重烨的脸，努力跟上对方过快的脑补速度，在心底疯狂记着小笔记，转瞬间便有了计划。
从灯塔背面出来后，他基本上捋清了自己目前的状况。
在某种未知力量的作用下，他与李重烨之间产生了联结，于林迩而言，他的力量消耗过后，已经不再能够自行恢复，而需要通过接触李重烨这个“充电宝”来完成力量的充能。
除此之外，林迩还必须时刻保持自己的力量稳定在某个界限以上，否则便会回归本体形态，直到继续通过“充电宝”达到那个界限，维持住人类形态。
这意味着他与李重烨绑定了。
若要维持力量稳定，他几乎无法离开对方。
……实在是很糟糕。
简直糟糕透顶！
林迩在心底恶狠狠地咬牙，开始仔细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他现在只庆幸因为第四象限核心区的变化，校级联赛提前召开，他与李重烨很快会再见面，到那时有的是机会偷偷充电。
如今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在校际联赛之前始终维持力量稳定。
——他总不能一直待在重华宫远程办公。
当然对于无所不能的林迩陛下来说，这个问题自然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从李重烨那儿要一个附有对方力量的信物不就成了？
向来在死对头那儿无往不利的林迩猫猫充满自信。
但他没想到，李重烨自说自话的境界太过高超，自己还没来得及发挥，那个家伙就已经自顾自安排好了一切——在某人低声告别，转身离开的刹那，林迩心头大震，急得尾巴先于思考动作，“唰”得一声死死缠了上去。
他“嗷呜”一声，焦急万分地呼唤自己的充电宝。
别啊！好歹留下电池再走啊！
“阿尔？”
面对李重烨困惑的神色，林迩动作飞快地起身抖了抖毛，从背后甩出一道翡翠色的星光。
那是在灯塔背面时，星辰落下的光芒被林迩身周磅礴的力量捕获，诞生出包含着他力量气息的能量结晶。
“嗷！”
林迩推了推脚下的结晶，期待着看向身前的联邦皇帝。
——快收下，我们交换信物！
李重烨很快明白了林迩的意思。
黑发的联邦皇帝低低笑起来，收下翡翠色的能量结晶，从贴身的口袋内取出一枚铁灰色的玫瑰勋章。
这是银联邦最常见的标志性徽章，经常作为纪念品在各大航空港发售，但联邦皇帝的这枚显然要更加与众不同。
勋章的表面镌刻着繁复的纹路，有一层隐隐的暗金流光不时闪过，没入玫瑰花微微合拢的花瓣间。
“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玩具，本就是要给你的礼物，里面有我的一滴暗物血。”李重烨将玫瑰勋章放在林迩身前，“知道你不喜欢玫瑰，但只有以此为凭依，暗物血才能被保存在内。”
“这滴暗物血蕴藏有我全力一击的力量，阿尔，带好它，保护好你自己。”
林迩：“……唔。”
他突然觉得这枚勋章变得烫手起来。
暗物血是李重烨的力量本源，哪怕只有一滴，也是他不该拿的东西。
林迩不屑于以这种方式占死对头的便宜。
然而他刚想要开口拒绝，就感觉到自己的空间深处传来一股吸力。林迩面色微变，明白这短暂的接触又让自己的力量到达了临界点，或许在下一刻他就将变回人形。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林迩最后看了黑发的联邦皇帝一眼，没有碰那枚勋章，身形在下一刻骤然消散。
他离开了灯塔正面。
最后一点落日余晖恋恋不舍地褪去，将独自站在原地的联邦皇帝留在夜色中，在他身前，雪色的绒毛一簇簇落在岩石表面茸茸的青苔间，看着十分漂亮可爱。
那枚被林迩留下的勋章却已经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灯塔的背面正有红日跃出地平线，林迩倚在灯塔冰冷的壁面，翡翠色的眼睛里落入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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