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第三星链外的宇宙间，静静停着上万艘星舰。
这是外域与银联邦的联军，以保护两位皇帝陛下的名义驻扎在此，负责接应潜入第三星链的先遣队伍，或者等待某个时机，在一声令下后对第三星链发起进攻。
林迩与李重烨掩下气息，悄无声息踏上第三星链的土地，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们停留在某处战场遗址的边界。
“这里的异化指数很低，一个高等异种的气息都没有。”片刻后，林迩率先给出判断。
“第三星链分布着十三座战场遗址，彼此相连，互为一体。但这里空间能量的波动不对劲，有些奇怪。”李重烨紧跟着开口，问道，“要进去吗？”
林迩微微蹙眉。
他本意是想直接进入战场遗址，但李重烨所说的那种空间能量波动却不知为何让他心生警兆，本能地感到不安。
空间能量的波动。
这种忽强忽弱，混乱无序的状态，不仅意味着危险，更会和他自身的空间能力同调，极有可能扰乱他自身的力量平衡。
而同调还有着另一重意思。
力量同调下，他能感应到这片空间正在、即将发生什么——
下一刻，金色的浪潮凭空出现，自四面八方而来，将他彻底吞没！
林迩的瞳孔在刹那间化作竖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拉住李重烨向后疾退，高声示警。
“危险！”
——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只是不稳定的空间能量波动瞬息间狂暴无比，只是一刹那——就已经具象化为金色的乱流！
携着恐怖能量的洪流自整个第三星链格处朝他们疯狂涌来，沿途所触碰的一切都被毫不留情卷入，转瞬间化作虚无。
这里形成了空间能量风暴！
——那是连身为力量至高的林迩与李重烨，也无法正面抗衡的危险！
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林迩神色苍白，凭借着同调的感应勉强寻出安全路线，却也因为同调的影响力量急剧消耗，翡翠色的瞳孔内渐渐染上一分痛色。
这里的空间能量太过紊乱，如今他非但无法使用空间能力，甚至连自身的力量都在逐渐失控，而那道被牢牢压制的旧伤也不甘寂寞，欢欣鼓舞着再度爆发。
剧烈的痛楚自心口开始蔓延，冰寒至极的气息顺着血流向四肢侵蚀，身体变得冰凉，仿佛再感受不到温度，林迩的指尖微颤，唇色在霎时惨白。
他死死抿住唇，神色变得极冷。
很痛，但是可以忍耐。
只要忍过去就好了。
就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
“林迩？你怎么回事？”
但这一回，却有滚烫的体温覆上指尖，林迩的异常很快被发觉，黑发的联邦皇帝反手握住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毫无遮掩的紧张。
“你还撑得住吗？”
林迩的眼中划过一道短暂的茫然。
李重烨……是在担心他？
毫不作伪的，没有任何遮掩的，近乎于焦灼的……担心？
为什么？
那家伙不该冷笑着嘲讽自己太弱……才对吗？
他不是很适应死对头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下意识说了句“没事”，带着两人规避空间乱流的力量依旧精准而极致，丝毫看不出他自身的力量已经濒临崩溃，甚至连开口时冷淡傲慢的语气都没有变化分毫。
“你不熟悉这种力量，我带你走，别说废话。”
“不，你来指路，我带你走。”
然而下一刻，李重烨却不由分说揽过林迩的腰，庭夜刀出鞘，刀尖暗芒吞吐不定，被黑发的联邦皇帝抓在手中。
“你的力量在崩溃，还想出去就别逞强。”
林迩微微一怔。
锢在腰间的力度霸道却稳定，熟悉的力量气息在顷刻间被本能擢取，化作温暖的细流淌过一片冰封的身体，力量紊乱的状态已经无法挽回，但那道剧烈的痛楚却不知为何，轻而易举被缓解。
林迩张了张嘴，拒绝的音节在喉间滚了滚，最终逸出一道无声的叹息。
他妥协般地垂下眼睛，低声说道：“跟着火焰走。”
赤红的火焰倏尔划破金色乱流，留下一道路线诡谲的痕迹，暗金的刀光很快跟上，带着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外远遁。
“啪。”
宽大的披风兜头罩下，隔绝外界一切混乱的能量波动。在力量溃散的影响下，林迩的思维有些混沌，他挣扎着想要保持清醒，耳边却落下李重烨低低的声音。
“有你的火焰就足够了，睡吧，没关系的。”
没关系……吗？
林迩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睛，翡翠色的瞳孔内浮起淡淡的疑惑与茫然。
他们还远没有脱离空间能量风暴，但李重烨却和自己说已经没关系了……哦，有自己的火焰，那个家伙确实有足够强横的实力，能带着他们两人安然无恙离开。
他不需要再强行催动力量……
泛着冷硬寒意的翡翠绿竖瞳倏尔一松，接着浮现出更深的困惑。
这种可以依靠他人的感觉很新奇，却似乎并不讨厌。
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此时他的情形并不好，还与自己的死敌如此靠近，但本应紧绷的神经却总是下意识地想要松懈。
就好像现在的李重烨……让他本能地感到安心。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林迩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这样想着，浑然没发觉自己的手落在身侧，小心翼翼地勾住了银白披风的一角。
“轰！”
在一团刺目的光线中，被火焰和刀光环绕的二人露出身形。
银白披风扬起一道威严的弧线，挡住急停后的冲击，力量的余韵消散后，倚在联邦皇帝怀中的银发君主睁开眼睛。
翡翠色的瞳孔因为受到惊吓，在刹那间瞪得滚圆。
林迩在第一时间挣脱开李重烨的手臂，几近慌乱地站到一旁，掩耳盗铃般扭过头，不去看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死对头。
第三星链外的宇宙被金色的空间乱流照亮，停留在此的星舰已经向后远远撤出，因此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但林迩还是觉得好一阵窒息。
不过是旧伤爆发外加力量不紊而已……
他怎么就戒心全无到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后他又怎么会在李重烨的怀里醒来？
可恶，他什么时候对李重烨这样毫无防备了！
银发猫猫远远躲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在心底暴走，翡翠色的瞳孔内连连震动，好不容易恢复平静，显出一座冰封的碧湖。
他想离某人远点。
“你还好吗？”
然而事与愿违，低沉的声音逐渐靠近，最终落在耳畔，银白长发微颤，林迩迅速回身，为李重烨的过分靠近皱眉。
这家伙就没有安全社交距离的概念吗？
搞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没事。”他克制着想要后退的念头，绷着脸朝李重烨微微颔首，矜持又冷淡地致歉，“是我失礼了。”
李重烨低低笑了一声。
这笑声是某人一贯冰冷优雅的味道，但此时在林迩听来却仿佛带着百转千回的意思——简直快让他炸毛了。
“第三星链情况有变，先前的计划作废，我们回去后再作决定。”他抬手给西加发消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表露出赶紧散伙的意思，“王庭会接我回去。”
他要赶紧离开李重烨身边！
林迩看着不远处仍陷落在金色乱流中的区域，眼底泛起冷意。
第三星链的这一场空间能量风暴，独独对他能产生影响，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如今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自然也决定了该做些什么。
他要亲手了结过去没有完成的那件事。
将那个人彻底杀死。
他的——
“？”
林迩下意识按住颈间的吊坠，微微不解。
一道奇怪的气息自空间深处突兀出现，熟悉却又陌生，一闪而逝便不见踪影，林迩刚想要追踪，却愕然发觉那滴玫瑰勋章内的暗物血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剥落……
在下一刻融进了他的空间本身！
林迩：“！！！”
他的力量仍然紊乱不堪，能够勉强维持在那道界限以上全凭这滴暗物血的支撑，但此时此刻，当那滴暗物血主动融入自己的空间后，原本的力量来源就此消失——
他的力量开始急剧消散！
“唔！”
控制不住的闷哼逸出，翡翠色的瞳孔闪过痛楚的神色，林迩的身形微晃，看到自己的指尖已经开始变得虚幻，雪色的绒毛正在缓慢浮现。
他的形态快要维持不住了！
“林迩，你怎么回事！”
异常的力量状态瞒不过黑发的联邦皇帝，带着疑虑的目光落在身上，让林迩瞬间警醒。
哦该死的，李重烨怎么还在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控制着形态转换的过程，在身形虚幻到极致，即将现出本体形态的刹那骤然出手。
深红的火焰凭空而起，霎时将林迩环绕，盖住他的身形，在本体形态下，空间能力同时发动，雪色小猫在烈焰的掩护下奋力一跃，消失在原地。
“林迩？”
当一切消散后，寂静的宇宙间只剩下充斥着混乱的空间能量波动，黑发的联邦皇帝神色微疑，目光定定落在林迩消失的位置。
刚刚那是……暗物血之息……
还有——
李重烨倏尔抬手，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痕迹。
一簇尖端染着烟灰的雪色绒毛，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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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外域与银联邦的联军，以保护两位皇帝陛下的名义驻扎在此，负责接应潜入第三星链的先遣队伍，或者等待某个时机，在一声令下后对第三星链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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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停留在某处战场遗址的边界。
“这里的异化指数很低，一个高等异种的气息都没有。”片刻后，林迩率先给出判断。
“第三星链分布着十三座战场遗址，彼此相连，互为一体。但这里空间能量的波动不对劲，有些奇怪。”李重烨紧跟着开口，问道，“要进去吗？”
林迩微微蹙眉。
他本意是想直接进入战场遗址，但李重烨所说的那种空间能量波动却不知为何让他心生警兆，本能地感到不安。
空间能量的波动。
这种忽强忽弱，混乱无序的状态，不仅意味着危险，更会和他自身的空间能力同调，极有可能扰乱他自身的力量平衡。
而同调还有着另一重意思。
力量同调下，他能感应到这片空间正在、即将发生什么——
下一刻，金色的浪潮凭空出现，自四面八方而来，将他彻底吞没！
林迩的瞳孔在刹那间化作竖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拉住李重烨向后疾退，高声示警。
“危险！”
——已经来不及了。
原本只是不稳定的空间能量波动瞬息间狂暴无比，只是一刹那——就已经具象化为金色的乱流！
携着恐怖能量的洪流自整个第三星链格处朝他们疯狂涌来，沿途所触碰的一切都被毫不留情卷入，转瞬间化作虚无。
这里形成了空间能量风暴！
——那是连身为力量至高的林迩与李重烨，也无法正面抗衡的危险！
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林迩神色苍白，凭借着同调的感应勉强寻出安全路线，却也因为同调的影响力量急剧消耗，翡翠色的瞳孔内渐渐染上一分痛色。
这里的空间能量太过紊乱，如今他非但无法使用空间能力，甚至连自身的力量都在逐渐失控，而那道被牢牢压制的旧伤也不甘寂寞，欢欣鼓舞着再度爆发。
剧烈的痛楚自心口开始蔓延，冰寒至极的气息顺着血流向四肢侵蚀，身体变得冰凉，仿佛再感受不到温度，林迩的指尖微颤，唇色在霎时惨白。
他死死抿住唇，神色变得极冷。
很痛，但是可以忍耐。
只要忍过去就好了。
就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
“林迩？你怎么回事？”
但这一回，却有滚烫的体温覆上指尖，林迩的异常很快被发觉，黑发的联邦皇帝反手握住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毫无遮掩的紧张。
“你还撑得住吗？”
林迩的眼中划过一道短暂的茫然。
李重烨……是在担心他？
毫不作伪的，没有任何遮掩的，近乎于焦灼的……担心？
为什么？
那家伙不该冷笑着嘲讽自己太弱……才对吗？
他不是很适应死对头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下意识说了句“没事”，带着两人规避空间乱流的力量依旧精准而极致，丝毫看不出他自身的力量已经濒临崩溃，甚至连开口时冷淡傲慢的语气都没有变化分毫。
“你不熟悉这种力量，我带你走，别说废话。”
“不，你来指路，我带你走。”
然而下一刻，李重烨却不由分说揽过林迩的腰，庭夜刀出鞘，刀尖暗芒吞吐不定，被黑发的联邦皇帝抓在手中。
“你的力量在崩溃，还想出去就别逞强。”
林迩微微一怔。
锢在腰间的力度霸道却稳定，熟悉的力量气息在顷刻间被本能擢取，化作温暖的细流淌过一片冰封的身体，力量紊乱的状态已经无法挽回，但那道剧烈的痛楚却不知为何，轻而易举被缓解。
林迩张了张嘴，拒绝的音节在喉间滚了滚，最终逸出一道无声的叹息。
他妥协般地垂下眼睛，低声说道：“跟着火焰走。”
赤红的火焰倏尔划破金色乱流，留下一道路线诡谲的痕迹，暗金的刀光很快跟上，带着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向外远遁。
“啪。”
宽大的披风兜头罩下，隔绝外界一切混乱的能量波动。在力量溃散的影响下，林迩的思维有些混沌，他挣扎着想要保持清醒，耳边却落下李重烨低低的声音。
“有你的火焰就足够了，睡吧，没关系的。”
没关系……吗？
林迩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睛，翡翠色的瞳孔内浮起淡淡的疑惑与茫然。
他们还远没有脱离空间能量风暴，但李重烨却和自己说已经没关系了……哦，有自己的火焰，那个家伙确实有足够强横的实力，能带着他们两人安然无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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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此时他的情形并不好，还与自己的死敌如此靠近，但本应紧绷的神经却总是下意识地想要松懈。
就好像现在的李重烨……让他本能地感到安心。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林迩在意识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这样想着，浑然没发觉自己的手落在身侧，小心翼翼地勾住了银白披风的一角。
“轰！”
在一团刺目的光线中，被火焰和刀光环绕的二人露出身形。
银白披风扬起一道威严的弧线，挡住急停后的冲击，力量的余韵消散后，倚在联邦皇帝怀中的银发君主睁开眼睛。
翡翠色的瞳孔因为受到惊吓，在刹那间瞪得滚圆。
林迩在第一时间挣脱开李重烨的手臂，几近慌乱地站到一旁，掩耳盗铃般扭过头，不去看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死对头。
第三星链外的宇宙被金色的空间乱流照亮，停留在此的星舰已经向后远远撤出，因此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但林迩还是觉得好一阵窒息。
不过是旧伤爆发外加力量不紊而已……
他怎么就戒心全无到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后他又怎么会在李重烨的怀里醒来？
可恶，他什么时候对李重烨这样毫无防备了！
银发猫猫远远躲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在心底暴走，翡翠色的瞳孔内连连震动，好不容易恢复平静，显出一座冰封的碧湖。
他想离某人远点。
“你还好吗？”
然而事与愿违，低沉的声音逐渐靠近，最终落在耳畔，银白长发微颤，林迩迅速回身，为李重烨的过分靠近皱眉。
这家伙就没有安全社交距离的概念吗？
搞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没事。”他克制着想要后退的念头，绷着脸朝李重烨微微颔首，矜持又冷淡地致歉，“是我失礼了。”
李重烨低低笑了一声。
这笑声是某人一贯冰冷优雅的味道，但此时在林迩听来却仿佛带着百转千回的意思——简直快让他炸毛了。
“第三星链情况有变，先前的计划作废，我们回去后再作决定。”他抬手给西加发消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表露出赶紧散伙的意思，“王庭会接我回去。”
他要赶紧离开李重烨身边！
林迩看着不远处仍陷落在金色乱流中的区域，眼底泛起冷意。
第三星链的这一场空间能量风暴，独独对他能产生影响，针对的是谁不言而喻。
如今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自然也决定了该做些什么。
他要亲手了结过去没有完成的那件事。
将那个人彻底杀死。
他的——
“？”
林迩下意识按住颈间的吊坠，微微不解。
一道奇怪的气息自空间深处突兀出现，熟悉却又陌生，一闪而逝便不见踪影，林迩刚想要追踪，却愕然发觉那滴玫瑰勋章内的暗物血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剥落……
在下一刻融进了他的空间本身！
林迩：“！！！”
他的力量仍然紊乱不堪，能够勉强维持在那道界限以上全凭这滴暗物血的支撑，但此时此刻，当那滴暗物血主动融入自己的空间后，原本的力量来源就此消失——
他的力量开始急剧消散！
“唔！”
控制不住的闷哼逸出，翡翠色的瞳孔闪过痛楚的神色，林迩的身形微晃，看到自己的指尖已经开始变得虚幻，雪色的绒毛正在缓慢浮现。
他的形态快要维持不住了！
“林迩，你怎么回事！”
异常的力量状态瞒不过黑发的联邦皇帝，带着疑虑的目光落在身上，让林迩瞬间警醒。
哦该死的，李重烨怎么还在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控制着形态转换的过程，在身形虚幻到极致，即将现出本体形态的刹那骤然出手。
深红的火焰凭空而起，霎时将林迩环绕，盖住他的身形，在本体形态下，空间能力同时发动，雪色小猫在烈焰的掩护下奋力一跃，消失在原地。
“林迩？”
当一切消散后，寂静的宇宙间只剩下充斥着混乱的空间能量波动，黑发的联邦皇帝神色微疑，目光定定落在林迩消失的位置。
刚刚那是……暗物血之息……
还有——
李重烨倏尔抬手，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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