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文雅中学（23）
突兀的女声乍一听之下格外吓人,仔细回想又觉得只是很寻常的质问，不过是声音稍高了些，再配上刚刚女厕所没人的设定,才会让几人脊背发凉。
两个小跟班却没思考那么多,前前后后经历了两次听鬼说话,脑子已经不太听使唤了，自动脑补了两只女鬼在隔壁女厕所干架的画面。
又或许是此刻人多,他俩没干出拔腿就跑的怂事,可都不约而同将目光递给了面带思索的宋予遇，眼神中透露出的意思大概是——
‘听都听过了可以走了吧？’‘真的有女鬼我们没骗你’‘这鬼地方有什么可呆的？能不能让我们先走？’
宋予遇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而是听着隔壁女厕所的动静。但在那声拔高音调的质询后,再没其他动静传来。
说真的,他觉得刚刚那道声音有点熟悉。
等他准备仔细听一听后分辨，隔壁又安静下来了，仿佛那一声质问只是几人的错觉。
单晓武瞅瞅没什么表情的尤知薇，再看看托着下巴思考的宋予遇,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不过等他将目光落在可怜巴巴抱住自己的两个小跟班身上,立刻确定不是自己有问题，而是身边俩人胆子都太肥了。
他又悄悄往尤知薇身边贴近了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准备着一旦发生意外就立刻拽着她跑路。
至于宋予遇,那家伙能打，不需要他关照。
男厕所静悄悄的,在单晓武觉得自己刚刚的担忧可能有些多余时,他放松了站姿,鞋底刮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霎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单晓武陡然挺直了腰板，刚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一阵诡异的‘咯咯咯’声突然响起！
刚要从尤知薇身侧退开些的单晓武顿时觉得头皮快炸开了，瞬间像颗牛皮糖似的紧紧勒住尤知薇的手臂，泪眼汪汪道：“我们我们我们要不先退出去？”
这鬼地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尤知薇不为所动。
宋予遇也没什么反应。
现在是休息时间，系统既然保证了休息时间内绝对安全，即便女厕所里有女鬼，也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伤害，顶多是吓吓人。
而且回溯不会给出无用的线索，两人的对话中必然藏有很重要的事情，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将对话听完整。
‘咯咯咯’的声音只出现了一阵便消失了，宋予遇耐着性子继续等，可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也没再听到有声音从隔壁传来。
尤知薇看向神情若有所思的宋予遇，说道：“我们先回去吧，应该没什么可听了。”
宋予遇点点头，一转头就看到了几乎要挂在尤知薇身上的单晓武，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
这厮平时打篮球的时候不是挺能装逼吗？怎么现在这么多人在还怂成这样？
然后——
然后单晓武被宋予遇半驾着出了男厕所，一米七八的高个子两条腿抖的跟面条似的，嘴里不断重复道：“吓死老子了吓死老子了呜呜呜呜呜呜这垃圾游戏能不能不要这么针对唯物主义者？”
要是他一个人来上厕所遇到这种事，能当场吓死。
尤知薇没心情鄙视他了，此刻正半抱着手臂思索在女厕所里吵架的人会是谁？
目前，她已知的副本NPC中，乐窈窈和蔡钰两个女鬼无疑是十分重要的角色，也符合在女厕所中吵架的条件，刚刚她第一反应就是她俩，可仔细想来又有些不对。
‘你这样做会害死TA的’。
话说的明明白白，可话中出现的你和TA分别指的是什么人，还有这个质问者。
带入乐窈窈和蔡钰，怎么都有点说不通，按照她们目前已知
的线索进行死亡顺序推测的话——
第一个无疑是乐窈窈。
‘害死’必然在之后成立了，且被害死的人就是乐窈窈。
对了，那两小跟班还说过听到一句‘你怎么可以这样’。
尤知薇眼睛一亮，猜到了点什么这要说话，宋予遇突然用手肘推了推她的手臂，皱眉道：“小8还没回来，沈知松不见了。”
单晓武和尤知薇连忙朝教室里看去，里面空荡荡的，座位上一个人都没有，老师也不见踪影。
去楼下走一圈并不需要太久，时今岚不该花这么长时间，难道是回来后发现他们都不在，以为出了什么事又离开了吗？
单晓武也顾不得害怕了，连忙在走廊里张望起来，但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人影。
时今岚不是个什么都不说便擅自行动的人，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会不会和同样消失的沈知松有关系？
正在几人满心担忧时，一则断断续续的系统机械音突然响起——
“警告！警告！重要NPC死亡，系统bug！回溯终止！回溯终止！”
五人：“？”
时今岚现在满脑子莫名其妙，她看着眼前这个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女生，刚想这又哪来一个NPC，这游戏NPC是葫芦娃出世吗？一个接一个。
在她不着边际的乱想时，突然觉得对方的眉目之间有些眼熟，像她昨天晚上在楼道里看见的女鬼，也就是蔡钰。
这个想法冒头，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蔡钰浑身是血的模样，下意识想和她拉开距离，但又在她满脸‘我就是来找你茬’的神情中，硬生生忍下了后退的动作，准备看看她要干嘛。
蔡钰怒色明显，冲到她面前后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用力掐住了她的手腕，心狠狠瞪了她一眼才拽着她朝走廊尽头跑去。
走到楼梯口时，时今岚觉得蔡钰是想拉自己去女厕所的，恰巧前方走出了个NPC女学生，十分陌生的脸，不是乐窈窈。
想来也是，乐窈窈上午才因为上课玩手机被叫了家长，下午能若无其事的来上课也就不会死了。
她目光下移，看到了对方胸前别着的校徽，校徽上有她的名字。
陈可欣。
时今岚颇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多少猜到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蔡钰、陈可欣，还有‘张小淑’。
三人和乐窈窈同一个宿舍。
蔡钰和陈可欣对上的视线，后者下意识低了头，蔡钰瞪她一眼后便拽着‘张小淑’朝四楼跑去。
时今岚的兴致又多了几分，本来她还以为404宿舍出了乐窈窈之外的三人关系相当好，所以一起孤立了乐窈窈，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至少蔡钰这种蛮横的态度，是完全不可能和另外两人和谐相处的。
她被蔡钰一路拉上四楼，还想着会不会和走廊里的宋予遇等人撞上，便发现原本站在教室外的三人没了踪影。
回教室了？
蔡钰没给她探究的机会，直接将她拉进了女厕所。
时今岚：“……”
楼下是不能上厕所吗？干嘛要来四楼？
显然，蔡钰拉她来这里并不是想和她一起上厕所。
她先检查了每个坑位有没有人后，才嘭一声将门关上，随后将不悦的目光钉在时今岚脸上，质问道：“你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时今岚只是暂时顶替了‘张小淑’的身份，根本没有对方的记忆，哪知道什么消息？但敏锐如她，立即意识到有用的线索找上门了。
她不说话，只盯着蔡钰。
她此举便是让蔡钰认定自己被她抓到了把柄。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
最后是蔡钰被她盯得神情烦躁先败下阵来，她两步过来将要拽时今岚的衣襟，却被她后退两步避开。
时今岚躲避的动作似乎激怒了蔡钰，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语气也充满了警告，“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把嘴给我闭好，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话可太有意思了。
蔡钰恐怕是做了某件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被同一宿舍的‘张小淑’发现了，‘张小淑’告知蔡钰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于是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时今岚脑子飞快转动。
突然，她双眼微亮，前倾上身逼近了蔡钰，笑得意味深长，“我要是不闭嘴，你能把我怎么样？乐窈窈平时没什么事情对不起你吧？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如她所料，蔡钰瞳孔放大，脸上涌起更强烈的愤怒，神色变换不定，可几秒钟后，她略显得意的笑了起来，“她的手机都被老师摔了，就算你去告状又能拿我怎么样？”
捕捉到了关键字眼，时今岚不由在心底啧了声，“果然是你。”
她下午到高三（9）班上课，一直在观察沈知松，直到下课，心里都有个难解的疑惑——
连开个小差都得瞻前顾后的沈知松是怎么敢在上课时掏出手机给乐窈窈发消息约她吃饭的？
一上午的时间那么长，他明明可以在下课时间发消息。
倘若沈知松没有伪装，那他呈现给别人的形象便是个脾气温和、学习认真的好学生，时今岚想不出他伪装的理由。
且下午第一节课上课，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认真听讲，但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四人压根没打算搭理老师，是纠结了又纠结，才敢悄悄叠许愿星。
即便后半节课，沈知松的思维完全被她带跑，跟她嘀嘀咕咕时也会悄悄注意老师，生怕一不小心被抓到自己上课开小差。
经历上午的回溯后，时今岚始终有一点想不通，蔡钰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乐窈窈的母亲发了疯似的到学校杀她，还那么残忍的捅了她十几刀，连她死了也不肯松手。
若是迁怒，她应该连404宿舍的另外两人一起杀掉才是，但张小淑和陈可欣在剧情中并未死亡，只有蔡钰一人遭到了残忍的报复。
现在，她知道了原因。
时今岚盯着蔡钰，揭破她做下的恶事，“沈知松今天在课上根本没给乐窈窈发消息，是你看到了乐窈窈拿手机，还偷偷告知了老师，并且在老师让乐窈窈将手机拿出来时，火上浇油的又发了条消息。”
蔡钰听到‘果然是你’四个字时，已经懵住了，此时又听时今岚准确无误的推测出自己今早的所作所为，顿时脸色大变。
‘张小淑’在套她的话！
时今岚想到乐窈窈在照片里笑得那样灿烂，而她的年华也结束在了这个浪漫的年纪，不由上前一步抓住蔡钰的衣襟，“你嫉妒她家世好，嫉妒她长得比你漂亮，还嫉妒她内向自卑不讨喜却得到了成绩好长相帅气的沈知松的青睐。”
“而你明明成绩好，长相也不算差，可沈知松看也不看你，不，或许不止是沈知松，连你的另外两个室友也不喜欢你，即便你花了很多心思想和她们打成一片，但她们还是对乐窈窈释放了善意。”
“你非常气愤，于是到处说乐窈窈的坏话，告诉别人她是靠走后门才进了文雅中学，说她仗着自己有钱十分瞧不起人，根本不屑于和班上的同学相处……”
时今岚一句接一句，每个字都狠狠砸在蔡钰脸上，话里的内容有的是她通过线索验证出来的，有些是根据细微的观察推测出来的，还有些则是基于蔡钰的性格进行的猜测。
说到最后，她拔高了声调，“你这样会害死她的！”
生活中总有许多人觉得自己只是聊了一件无伤大雅的八卦，
却不知虚假的事实传开会给话题中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谣言传的多了，会有人信以为真，会真情实感的抨击谣言的主角，却忘了自己根本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别人评头论足。
时今岚话落后，蔡钰的双眼瞪大到了极致，随后整个人便像得了羊癫疯似的抽搐起来，最后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在时今岚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直白的刺激蔡钰时，对方垂下的脑袋又用力一颤，缓缓抬了起来。
那双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的眼球在这短短几秒内爬满了红血丝，眼神也充满了怨毒。
时今岚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复下刚刚有些激动的情绪，并猜测自己可能干了件大事。
只见蔡钰歪着的头缓缓下压，紧紧盯着自己被拽起的衣襟，咯咯咯笑了起来。
她身形扭曲，额前青筋狂跳，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凝聚成黑沉沉的墨。
这鬼，连自己的身也能上吗？
在时今岚思索时，蔡钰抬手掐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收紧——
“害死她？我就害死她怎么了？她蠢成那样，一道简单的基础题要讲好几遍才懂，如果不是有钱，怎么进得了文雅中学？如果不是有钱，那些男生怎么会喜欢她？如果不是有钱，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炫耀？”
在她歇斯底里的喊叫时，时今岚如同没有感受到抓在自己右腕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啧了声，轻嘲道：“说白了你就是嫉妒她呗？”
简简单单一句话成功让蔡钰满肚子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有种自己的情绪还没发泄完，就被强行堵住了嘴的憋屈感。
大概是时今岚的话太拉仇恨了，她感觉蔡钰捏着自己右腕的手加重了力道，压在她米白色羽绒服上的粉白色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正当时今岚考虑自己和这恶鬼对上有几分胜算时，蔡钰的指甲还没完全变黑又飞快褪色。
一人一鬼都看到了这奇怪的变化。
蔡钰：“……”
时今岚：哦豁！
时今岚：“不好意思刺激到你了，但你现在这情况是……”
“休息时间，伤不了我吗？”她压着喉咙里的笑意，卷着舌万分挑衅的吹了声短促的哨子。
蔡钰怒瞪着时今岚。
时今岚不为所动，抬起左手缓慢张开五指又握起，指节舒张发出的咔嚓声在女厕所中清脆回荡。
最后，她五指成拳抬在身侧，在蔡钰惊恐的眼神中，低声道：“既然你伤不了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蔡钰：“………………”
几分钟后——
“警告！警告！重要NPC死亡，系统bug！回溯终止！回溯终止！”
直播间观众：“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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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等他将目光落在可怜巴巴抱住自己的两个小跟班身上,立刻确定不是自己有问题，而是身边俩人胆子都太肥了。
他又悄悄往尤知薇身边贴近了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准备着一旦发生意外就立刻拽着她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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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晓武陡然挺直了腰板，刚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一阵诡异的‘咯咯咯’声突然响起！
刚要从尤知薇身侧退开些的单晓武顿时觉得头皮快炸开了，瞬间像颗牛皮糖似的紧紧勒住尤知薇的手臂，泪眼汪汪道：“我们我们我们要不先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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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遇也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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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回溯不会给出无用的线索，两人的对话中必然藏有很重要的事情，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将对话听完整。
‘咯咯咯’的声音只出现了一阵便消失了，宋予遇耐着性子继续等，可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也没再听到有声音从隔壁传来。
尤知薇看向神情若有所思的宋予遇，说道：“我们先回去吧，应该没什么可听了。”
宋予遇点点头，一转头就看到了几乎要挂在尤知薇身上的单晓武，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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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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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知薇没心情鄙视他了，此刻正半抱着手臂思索在女厕所里吵架的人会是谁？
目前，她已知的副本NPC中，乐窈窈和蔡钰两个女鬼无疑是十分重要的角色，也符合在女厕所中吵架的条件，刚刚她第一反应就是她俩，可仔细想来又有些不对。
‘你这样做会害死TA的’。
话说的明明白白，可话中出现的你和TA分别指的是什么人，还有这个质问者。
带入乐窈窈和蔡钰，怎么都有点说不通，按照她们目前已知
的线索进行死亡顺序推测的话——
第一个无疑是乐窈窈。
‘害死’必然在之后成立了，且被害死的人就是乐窈窈。
对了，那两小跟班还说过听到一句‘你怎么可以这样’。
尤知薇眼睛一亮，猜到了点什么这要说话，宋予遇突然用手肘推了推她的手臂，皱眉道：“小8还没回来，沈知松不见了。”
单晓武和尤知薇连忙朝教室里看去，里面空荡荡的，座位上一个人都没有，老师也不见踪影。
去楼下走一圈并不需要太久，时今岚不该花这么长时间，难道是回来后发现他们都不在，以为出了什么事又离开了吗？
单晓武也顾不得害怕了，连忙在走廊里张望起来，但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人影。
时今岚不是个什么都不说便擅自行动的人，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会不会和同样消失的沈知松有关系？
正在几人满心担忧时，一则断断续续的系统机械音突然响起——
“警告！警告！重要NPC死亡，系统bug！回溯终止！回溯终止！”
五人：“？”
时今岚现在满脑子莫名其妙，她看着眼前这个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女生，刚想这又哪来一个NPC，这游戏NPC是葫芦娃出世吗？一个接一个。
在她不着边际的乱想时，突然觉得对方的眉目之间有些眼熟，像她昨天晚上在楼道里看见的女鬼，也就是蔡钰。
这个想法冒头，她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蔡钰浑身是血的模样，下意识想和她拉开距离，但又在她满脸‘我就是来找你茬’的神情中，硬生生忍下了后退的动作，准备看看她要干嘛。
蔡钰怒色明显，冲到她面前后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用力掐住了她的手腕，心狠狠瞪了她一眼才拽着她朝走廊尽头跑去。
走到楼梯口时，时今岚觉得蔡钰是想拉自己去女厕所的，恰巧前方走出了个NPC女学生，十分陌生的脸，不是乐窈窈。
想来也是，乐窈窈上午才因为上课玩手机被叫了家长，下午能若无其事的来上课也就不会死了。
她目光下移，看到了对方胸前别着的校徽，校徽上有她的名字。
陈可欣。
时今岚颇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多少猜到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蔡钰、陈可欣，还有‘张小淑’。
三人和乐窈窈同一个宿舍。
蔡钰和陈可欣对上的视线，后者下意识低了头，蔡钰瞪她一眼后便拽着‘张小淑’朝四楼跑去。
时今岚的兴致又多了几分，本来她还以为404宿舍出了乐窈窈之外的三人关系相当好，所以一起孤立了乐窈窈，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至少蔡钰这种蛮横的态度，是完全不可能和另外两人和谐相处的。
她被蔡钰一路拉上四楼，还想着会不会和走廊里的宋予遇等人撞上，便发现原本站在教室外的三人没了踪影。
回教室了？
蔡钰没给她探究的机会，直接将她拉进了女厕所。
时今岚：“……”
楼下是不能上厕所吗？干嘛要来四楼？
显然，蔡钰拉她来这里并不是想和她一起上厕所。
她先检查了每个坑位有没有人后，才嘭一声将门关上，随后将不悦的目光钉在时今岚脸上，质问道：“你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时今岚只是暂时顶替了‘张小淑’的身份，根本没有对方的记忆，哪知道什么消息？但敏锐如她，立即意识到有用的线索找上门了。
她不说话，只盯着蔡钰。
她此举便是让蔡钰认定自己被她抓到了把柄。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
最后是蔡钰被她盯得神情烦躁先败下阵来，她两步过来将要拽时今岚的衣襟，却被她后退两步避开。
时今岚躲避的动作似乎激怒了蔡钰，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凶狠，语气也充满了警告，“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把嘴给我闭好，否则我要你好看。”
这话可太有意思了。
蔡钰恐怕是做了某件见不得人的事情，还被同一宿舍的‘张小淑’发现了，‘张小淑’告知蔡钰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于是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时今岚脑子飞快转动。
突然，她双眼微亮，前倾上身逼近了蔡钰，笑得意味深长，“我要是不闭嘴，你能把我怎么样？乐窈窈平时没什么事情对不起你吧？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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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时间那么长，他明明可以在下课时间发消息。
倘若沈知松没有伪装，那他呈现给别人的形象便是个脾气温和、学习认真的好学生，时今岚想不出他伪装的理由。
且下午第一节课上课，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认真听讲，但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四人压根没打算搭理老师，是纠结了又纠结，才敢悄悄叠许愿星。
即便后半节课，沈知松的思维完全被她带跑，跟她嘀嘀咕咕时也会悄悄注意老师，生怕一不小心被抓到自己上课开小差。
经历上午的回溯后，时今岚始终有一点想不通，蔡钰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乐窈窈的母亲发了疯似的到学校杀她，还那么残忍的捅了她十几刀，连她死了也不肯松手。
若是迁怒，她应该连404宿舍的另外两人一起杀掉才是，但张小淑和陈可欣在剧情中并未死亡，只有蔡钰一人遭到了残忍的报复。
现在，她知道了原因。
时今岚盯着蔡钰，揭破她做下的恶事，“沈知松今天在课上根本没给乐窈窈发消息，是你看到了乐窈窈拿手机，还偷偷告知了老师，并且在老师让乐窈窈将手机拿出来时，火上浇油的又发了条消息。”
蔡钰听到‘果然是你’四个字时，已经懵住了，此时又听时今岚准确无误的推测出自己今早的所作所为，顿时脸色大变。
‘张小淑’在套她的话！
时今岚想到乐窈窈在照片里笑得那样灿烂，而她的年华也结束在了这个浪漫的年纪，不由上前一步抓住蔡钰的衣襟，“你嫉妒她家世好，嫉妒她长得比你漂亮，还嫉妒她内向自卑不讨喜却得到了成绩好长相帅气的沈知松的青睐。”
“而你明明成绩好，长相也不算差，可沈知松看也不看你，不，或许不止是沈知松，连你的另外两个室友也不喜欢你，即便你花了很多心思想和她们打成一片，但她们还是对乐窈窈释放了善意。”
“你非常气愤，于是到处说乐窈窈的坏话，告诉别人她是靠走后门才进了文雅中学，说她仗着自己有钱十分瞧不起人，根本不屑于和班上的同学相处……”
时今岚一句接一句，每个字都狠狠砸在蔡钰脸上，话里的内容有的是她通过线索验证出来的，有些是根据细微的观察推测出来的，还有些则是基于蔡钰的性格进行的猜测。
说到最后，她拔高了声调，“你这样会害死她的！”
生活中总有许多人觉得自己只是聊了一件无伤大雅的八卦，
却不知虚假的事实传开会给话题中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谣言传的多了，会有人信以为真，会真情实感的抨击谣言的主角，却忘了自己根本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别人评头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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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今岚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直白的刺激蔡钰时，对方垂下的脑袋又用力一颤，缓缓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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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形扭曲，额前青筋狂跳，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凝聚成黑沉沉的墨。
这鬼，连自己的身也能上吗？
在时今岚思索时，蔡钰抬手掐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收紧——
“害死她？我就害死她怎么了？她蠢成那样，一道简单的基础题要讲好几遍才懂，如果不是有钱，怎么进得了文雅中学？如果不是有钱，那些男生怎么会喜欢她？如果不是有钱，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炫耀？”
在她歇斯底里的喊叫时，时今岚如同没有感受到抓在自己右腕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啧了声，轻嘲道：“说白了你就是嫉妒她呗？”
简简单单一句话成功让蔡钰满肚子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有种自己的情绪还没发泄完，就被强行堵住了嘴的憋屈感。
大概是时今岚的话太拉仇恨了，她感觉蔡钰捏着自己右腕的手加重了力道，压在她米白色羽绒服上的粉白色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正当时今岚考虑自己和这恶鬼对上有几分胜算时，蔡钰的指甲还没完全变黑又飞快褪色。
一人一鬼都看到了这奇怪的变化。
蔡钰：“……”
时今岚：哦豁！
时今岚：“不好意思刺激到你了，但你现在这情况是……”
“休息时间，伤不了我吗？”她压着喉咙里的笑意，卷着舌万分挑衅的吹了声短促的哨子。
蔡钰怒瞪着时今岚。
时今岚不为所动，抬起左手缓慢张开五指又握起，指节舒张发出的咔嚓声在女厕所中清脆回荡。
最后，她五指成拳抬在身侧，在蔡钰惊恐的眼神中，低声道：“既然你伤不了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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