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俞时先一步松开了手，她低声询问：“有没有事？”
费然稳住身体，重新坐了回去，她紧贴着冰凉的车内壁，她侧过头，窗外看不清的夜色，车内灯光昏暗，她开口：“我没事。”
俞时攥紧了手指，她低低“嗯”了声，她视线转向前方，不再做声。
十七战区最后有一处小门，严加看管要比正门严守的多，蓝久望打转方向盘，他不准备朝着原本开辟出来的小道开出去，他绕了路，要颠簸许多，车身摇晃到费然不得不抓住车上自带的把手，其他四人都尽量挤作一团。
这处森林是他们背后的一道防线，有不少感染黑散耳病毒的动物都栖身在这里，丧尸一般不会接近这里，十七战地背后外墙都设有电网，而且很奇怪，人类和它们在某种程度达成一种共识，除去大规模爆发的尸潮外几乎不会从背后攻击。
尤其是植物类，它们虽然攻击力和绞杀能力都十分强悍，但相比较于能团结起来的动物们，它们大多形单影只，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黑夜里异变的活动要频繁许多，蓝久望和俞时出任务的时候挑这个时间段不多，此刻两个人都警惕起来，不禁板住腰，紧贴着座椅，俞时往回收了收枪。
一旦晚下来，连月色都无法在这层层的枝叶中投光下来，车轮碾压过干枯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崩裂声响，气氛愈发沉默，他们无人出声，蓝久望打转方向盘的手越来越快，他猛踩油门，发动机的声音都作响起来。
俞时望着四周，在他们行驶到中心部位的时候，血腥和腐烂的味道就更加浓郁，尸臭味肆无忌惮的迸发出来，改造车压上去的时候能听见肉/体挤压出来的水声，明显的起伏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越往里，越能察觉到不远处有动物沉睡发出来的沉重绵长的呼吸声，一声声告诉他们，这是真正的处于一个危险的环境里，四处潜伏的威胁，导致腺上激素飙升，他们都隐约亢奋起来。
俞时突然蹙起眉，她短促的说了句：“小心。”
下一秒就看见车左侧一闪而过的眼睛，韩圆靠的近，属于野兽的视线让他有些不安，他开始努力的缓解情绪，气息明显的听出节奏乱了，俞时刚回头想提醒他们放轻松，就听见闵言提问。
他说：“刚刚那个是狼吗？”
俞时一顿，把嘴边的话又转了方向：“不是，是狗。”
闵言：“狗有这么大体型的吗？感染后是会膨胀体型的？”
俞时：“很少数，但都不强，黑散耳对待相同品种的生物感染后都不大一样，变小变大很正常，你们都别担心，有我们在。”
她语音刚落，就猛出声提醒蓝久望：“快！”
蓝久望也发现不对劲，他低骂一句，立马调整方向，还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费然和方罔就强硬按下他们的头，也不解释，很快就挑明了缘由。
车身一重，往下沉了沉，格外突兀的变化让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车顶上，改造车用材都是上好的，但架不住这样重量级的在上面蹦跶，嘶吼声一声一声从上方传来，蓝久望和俞时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回到正位。
他驾驶车像是发疯的扭动，多次差一点就直接撞上了树干，擦肩而过的刺激让蓝久望舒爽起来，他甚至有功夫吹了声口哨。
俞时握起枪，她打开身旁的窗户，在身子探出窗前提醒他们：“旁边有夜视的薄膜！”
她半个身子都伸了出去，腰压在窗沿上弯出一个弧度，车速快到带起的风吹乱的她的发丝，贴身衣服被风鼓动的往上掀，露出一截腰，细看能看见长期的训练形成的腹肌，她腹部收紧，举起枪，在蓝久望再一次摆动车身的时候扣动扳机，打出第一枪。
正中异变紧紧抓在车顶的小腿，异变嘶嚎一声，不受控制的甩了出去，俞时装了消音，不怕其他异变惊醒，但动静够大了，她抿紧唇，回身的时候堪堪擦过一根粗壮的树干。
费然在俞时说出话的时候就明白了，她迅速起来摸到放在车内的夜视膜，她听说过这个，带上后视野会清晰很多，夜晚适应能会很强，可伤眼严重，加上刚戴上的时候会有不良反应，眩晕是最基本的，十七战地一直没有找到办法改进，只能尽可能的减少对眼睛的伤害。
她单手戴上一边，几乎是刚进入眼眶就贴服了上去，她鲜少戴这些东西，化妆也很少，眼里异物的肿胀感让她不适应的猛闭上眼睛，费然强硬的逼迫自己睁眼，她单膝跪在坐垫上，后方的玻璃已经降了下去，她举起枪，在异变落地翻滚的那一刻，她借着清楚一瞬的时刻，瞄准了它的心脏。
不同于正常的鲜血颜色瞬间流出一滩，晕染在泥土里，费然不再管，她坐正身子，不适的捂住右眼，但她还是打开装有另一边夜视膜的小盒子，给自己戴全了。
不愧的无人幸免的副作用。
她暗自咬牙，眼前的景物模糊出了残影，大脑也很快蔓延上厚重感，她尝试性的眨动眼睛，又抬起头看向前座。
俞时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她小幅度的甩动头，她又清晰了一瞬，在频繁的交替中，费然似乎看见了对方眼神中的担忧和欲张不张的嘴唇。
俞时没有说话，她没有听见声音，待她适应后，才看清了周遭的景物，窗外的一切她都看的清清楚楚，连树干上的坑洼在一闪而过都能揣测出来，感觉还不错，她把视线放到了前排的俞时身上。
夜视膜似乎放大了些了距离，或者是她没有注意到，俞时的后脖颈上，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道极浅的疤痕，不长，但她想，猜测着，绝不是她表面看到的这样。
俞时和她的目光总能交汇到，五年前也是，她们相遇那一刻，这个人一定会准确无误的抓到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光明正大，小心谨慎，偷藏私心，都被发现了。
16岁的费然不解为什么，耐不住的跑去问，俞时只会回答一句，三年以来从未变过，她说：“因为我也在注视你。”
那时费然不理解，现在费然仍然不理解。
俞时短暂的和她相视，低垂了下眼，又移开，看向也想要戴上夜视膜的几人，她出声阻拦：“别戴，费然一个人就够了，这个适合白天带，是我失误了，没有让你们提前适应，晚上副作用大，太黑了。”
他们无法开灯和打开任何一个带光物品，这些异变太敏锐了，刚刚击杀的异变已经吸引来一些，俞时手架在车侧，她呼出口气，情绪起伏不大，她并没有感到紧张还是怎么，相反这种多数相聚才是最令她放心的。
异变之间，尤其是动物之间，内部撕咬要严重的多，俞时并没有看见它们的领袖，都是很散的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从其余人的视角里，黑泱泱一片，只能借着它们本身带着的颜色分辨，异变瞳孔颜色都发生了一定的改变，可还是太不明显了。
他们不敢贸然开枪，有人有些慌乱的询问俞时怎么办，她没先回答，而是看向蓝久望，她面上沉着，语调平稳，她问：“还有多久？”
蓝久望说：“两分钟。”
俞时点头，她看向费然，话却回答的是先前的问题：“打它们，挑肥的打，要保证留着点儿气，它们不会察觉到饱，饿极的才会撕咬同类，但这不代表会放跑到嘴的食物。”
“其余人坐好，听从安排。”
“是！”
费然挪不开在俞时上的视线，她不觉得原因全是她戴上了夜视膜，这样的眼神更像是原先不断鼓励她的情感，在她成年后，就很少看见过了，更多是口头上的信任。
她本不在意，只是再度看见是才发现还是会触动，却心里没了着落，俞时如今的信任，早就不是过往的亲密和爱意。
不过是上下属的关系。
费然藏起思绪，她点头告诉对方她明白，后面的玻璃没有升起来，风声呼啸，她耳边都是擦过发丝的触感。
摸准她的人抬起眸，看向她的身后，费然也转过身，她眼底浮现狠厉和那股张狂的野性。
她们无声的猜测和交流，只不过是几秒的事情，一晃神，就都过去了，也找不回来了。
费然手很稳，心态更是平稳，她开枪频率不低，大抵十五秒一枪，她找的点有时会不准，直接射进心脏和脑袋正中心的情况不是没有，相比较毙命的靶点，她似乎拿捏的过多。
俞时扫了眼她背后凸起的骨头，又回到到地的异变上，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拿不准她能理解，可三次是打中正脑心。
坏孩子，丝毫不听话。
异变群体开始出现厮混，费然勾起嘴角，刚要打出下一枪，俞时突然出声：“低头！”
下一秒一只猫头鹰在距离她五米处的地方降落，有以极快的速度拉远，费然愣神的转过身，坐下去，她仰起头，看着俞时，想要知道为什么。
俞时弯了腰，她忍着不看费然，只说：“别自责，以后就能明白，这次我们运气好，它们开始选择新的领头了，没遇见有组织的。”
她坐下了下去，背对着费然。
天未破晓，他们进行了一场未曾进行的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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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然稳住身体，重新坐了回去，她紧贴着冰凉的车内壁，她侧过头，窗外看不清的夜色，车内灯光昏暗，她开口：“我没事。”
俞时攥紧了手指，她低低“嗯”了声，她视线转向前方，不再做声。
十七战区最后有一处小门，严加看管要比正门严守的多，蓝久望打转方向盘，他不准备朝着原本开辟出来的小道开出去，他绕了路，要颠簸许多，车身摇晃到费然不得不抓住车上自带的把手，其他四人都尽量挤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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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植物类，它们虽然攻击力和绞杀能力都十分强悍，但相比较于能团结起来的动物们，它们大多形单影只，很快就会败下阵来。
黑夜里异变的活动要频繁许多，蓝久望和俞时出任务的时候挑这个时间段不多，此刻两个人都警惕起来，不禁板住腰，紧贴着座椅，俞时往回收了收枪。
一旦晚下来，连月色都无法在这层层的枝叶中投光下来，车轮碾压过干枯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崩裂声响，气氛愈发沉默，他们无人出声，蓝久望打转方向盘的手越来越快，他猛踩油门，发动机的声音都作响起来。
俞时望着四周，在他们行驶到中心部位的时候，血腥和腐烂的味道就更加浓郁，尸臭味肆无忌惮的迸发出来，改造车压上去的时候能听见肉/体挤压出来的水声，明显的起伏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越往里，越能察觉到不远处有动物沉睡发出来的沉重绵长的呼吸声，一声声告诉他们，这是真正的处于一个危险的环境里，四处潜伏的威胁，导致腺上激素飙升，他们都隐约亢奋起来。
俞时突然蹙起眉，她短促的说了句：“小心。”
下一秒就看见车左侧一闪而过的眼睛，韩圆靠的近，属于野兽的视线让他有些不安，他开始努力的缓解情绪，气息明显的听出节奏乱了，俞时刚回头想提醒他们放轻松，就听见闵言提问。
他说：“刚刚那个是狼吗？”
俞时一顿，把嘴边的话又转了方向：“不是，是狗。”
闵言：“狗有这么大体型的吗？感染后是会膨胀体型的？”
俞时：“很少数，但都不强，黑散耳对待相同品种的生物感染后都不大一样，变小变大很正常，你们都别担心，有我们在。”
她语音刚落，就猛出声提醒蓝久望：“快！”
蓝久望也发现不对劲，他低骂一句，立马调整方向，还有人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费然和方罔就强硬按下他们的头，也不解释，很快就挑明了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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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驾驶车像是发疯的扭动，多次差一点就直接撞上了树干，擦肩而过的刺激让蓝久望舒爽起来，他甚至有功夫吹了声口哨。
俞时握起枪，她打开身旁的窗户，在身子探出窗前提醒他们：“旁边有夜视的薄膜！”
她半个身子都伸了出去，腰压在窗沿上弯出一个弧度，车速快到带起的风吹乱的她的发丝，贴身衣服被风鼓动的往上掀，露出一截腰，细看能看见长期的训练形成的腹肌，她腹部收紧，举起枪，在蓝久望再一次摆动车身的时候扣动扳机，打出第一枪。
正中异变紧紧抓在车顶的小腿，异变嘶嚎一声，不受控制的甩了出去，俞时装了消音，不怕其他异变惊醒，但动静够大了，她抿紧唇，回身的时候堪堪擦过一根粗壮的树干。
费然在俞时说出话的时候就明白了，她迅速起来摸到放在车内的夜视膜，她听说过这个，带上后视野会清晰很多，夜晚适应能会很强，可伤眼严重，加上刚戴上的时候会有不良反应，眩晕是最基本的，十七战地一直没有找到办法改进，只能尽可能的减少对眼睛的伤害。
她单手戴上一边，几乎是刚进入眼眶就贴服了上去，她鲜少戴这些东西，化妆也很少，眼里异物的肿胀感让她不适应的猛闭上眼睛，费然强硬的逼迫自己睁眼，她单膝跪在坐垫上，后方的玻璃已经降了下去，她举起枪，在异变落地翻滚的那一刻，她借着清楚一瞬的时刻，瞄准了它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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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暗自咬牙，眼前的景物模糊出了残影，大脑也很快蔓延上厚重感，她尝试性的眨动眼睛，又抬起头看向前座。
俞时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她小幅度的甩动头，她又清晰了一瞬，在频繁的交替中，费然似乎看见了对方眼神中的担忧和欲张不张的嘴唇。
俞时没有说话，她没有听见声音，待她适应后，才看清了周遭的景物，窗外的一切她都看的清清楚楚，连树干上的坑洼在一闪而过都能揣测出来，感觉还不错，她把视线放到了前排的俞时身上。
夜视膜似乎放大了些了距离，或者是她没有注意到，俞时的后脖颈上，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一道极浅的疤痕，不长，但她想，猜测着，绝不是她表面看到的这样。
俞时和她的目光总能交汇到，五年前也是，她们相遇那一刻，这个人一定会准确无误的抓到她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光明正大，小心谨慎，偷藏私心，都被发现了。
16岁的费然不解为什么，耐不住的跑去问，俞时只会回答一句，三年以来从未变过，她说：“因为我也在注视你。”
那时费然不理解，现在费然仍然不理解。
俞时短暂的和她相视，低垂了下眼，又移开，看向也想要戴上夜视膜的几人，她出声阻拦：“别戴，费然一个人就够了，这个适合白天带，是我失误了，没有让你们提前适应，晚上副作用大，太黑了。”
他们无法开灯和打开任何一个带光物品，这些异变太敏锐了，刚刚击杀的异变已经吸引来一些，俞时手架在车侧，她呼出口气，情绪起伏不大，她并没有感到紧张还是怎么，相反这种多数相聚才是最令她放心的。
异变之间，尤其是动物之间，内部撕咬要严重的多，俞时并没有看见它们的领袖，都是很散的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从其余人的视角里，黑泱泱一片，只能借着它们本身带着的颜色分辨，异变瞳孔颜色都发生了一定的改变，可还是太不明显了。
他们不敢贸然开枪，有人有些慌乱的询问俞时怎么办，她没先回答，而是看向蓝久望，她面上沉着，语调平稳，她问：“还有多久？”
蓝久望说：“两分钟。”
俞时点头，她看向费然，话却回答的是先前的问题：“打它们，挑肥的打，要保证留着点儿气，它们不会察觉到饱，饿极的才会撕咬同类，但这不代表会放跑到嘴的食物。”
“其余人坐好，听从安排。”
“是！”
费然挪不开在俞时上的视线，她不觉得原因全是她戴上了夜视膜，这样的眼神更像是原先不断鼓励她的情感，在她成年后，就很少看见过了，更多是口头上的信任。
她本不在意，只是再度看见是才发现还是会触动，却心里没了着落，俞时如今的信任，早就不是过往的亲密和爱意。
不过是上下属的关系。
费然藏起思绪，她点头告诉对方她明白，后面的玻璃没有升起来，风声呼啸，她耳边都是擦过发丝的触感。
摸准她的人抬起眸，看向她的身后，费然也转过身，她眼底浮现狠厉和那股张狂的野性。
她们无声的猜测和交流，只不过是几秒的事情，一晃神，就都过去了，也找不回来了。
费然手很稳，心态更是平稳，她开枪频率不低，大抵十五秒一枪，她找的点有时会不准，直接射进心脏和脑袋正中心的情况不是没有，相比较毙命的靶点，她似乎拿捏的过多。
俞时扫了眼她背后凸起的骨头，又回到到地的异变上，不应该是这样的情况，拿不准她能理解，可三次是打中正脑心。
坏孩子，丝毫不听话。
异变群体开始出现厮混，费然勾起嘴角，刚要打出下一枪，俞时突然出声：“低头！”
下一秒一只猫头鹰在距离她五米处的地方降落，有以极快的速度拉远，费然愣神的转过身，坐下去，她仰起头，看着俞时，想要知道为什么。
俞时弯了腰，她忍着不看费然，只说：“别自责，以后就能明白，这次我们运气好，它们开始选择新的领头了，没遇见有组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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