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章 经典狗血事时常不忘发生_东都汴梁闲话回忆录[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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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章 经典狗血事时常不忘发生

  (一一一一)

  意識到自家師父生前其實交遊廣闊的在下當時一陣惊疑不定,展昭注意到不对,開口詢问——

  我吞了吞口水,心虚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心中却觉他不像有发现到自己与和神偷无痕雪一派关系的样子。应该是因对玉石一类的宝物未如白玉堂那般有研究的关系吧?

  白玉堂彼时不知是有心或无心,恰好开口替我解了围,接续起方才未竟的话头:「猫儿啊,照你这么说,如今这位横空出现的李云,岂不便是个冒牌货?」

  展昭沉吟了会,道:「神偷无痕雪复出一事乍听下本便奇怪,如今一看更是疑点重重。不过假若这一连数起盗案皆系由人冒名行之,便不知此人的居心何在了。」

  我:「……」

  我揪着一张脸开始烦恼。

  山寨真是这世上最渊远流长的恶习——可恶这冒牌货现下四处乱窜给我们门派拉仇恨值撒火种,这样下去星火燎原了还得了!最后该不会要演变成六大门派围剿光明顶的结局吧?!

  马逼乔峰大侠太了解你当初一股含冤无处诉的憋屈心情了啊!

  眼角馀光瞥见顶上落下一片阴影,一抬眼便惊见白玉堂两只白幌幌的爪子朝自己头顶上袭来——

  我大惊:「……你要做什么?!」

  连忙伸手捍卫自己的脑袋,无奈迟了一步——哪里来的两只怪手,扒都不扒不下来!

  我拼命挣扎:「——住手!莫弄了——发型都给你弄乱了啊!」

  「反正待会便要就寝了,乱了便乱了呗,有何关系?」他嘻皮笑脸地继续揉拧。

  「这跟那是两码子事,待会就是还没要睡!我正烦着呢,你快停手——」

  「便知你烦著才来弄你,却不知你有甚好烦忧的。不过做了一回目击而已,真是庸人自扰。倒不如陪你白五爷玩去。」说着朗声大笑,手上力道加重,直揉搓到人脑袋空空,连刚在烦什么都差不多忘光了。

  白玉堂玩了半晌才意犹未尽地松开荼毒人发型的手,收手前还不忘羞辱我:「哈哈,瞧你这鸟窝头。」

  我暴躁非常:「还不是你害的!」

  他无谓地耸了耸肩,这才回过身去与展昭续道:「……对了,猫儿啊,你可有将李云可能乃他人冒充之事,告知南宫庄主么?」

  见展昭望著我们似又有些发怔,他伸手拍了拍他:「……猫儿?展昭?」

  「……嗯?」展昭这才彷似回神,道了一句:「……怎么了?」

  明显没将他刚讲的话听进耳里。

  白玉堂觉得有点奇怪:「展昭,你怎么了?」

  展昭垂开了眼帘,过了会才抬起:「不……无事。玉堂方才问我何事?」

  白玉堂瞅他的目光还有点狐疑,口中却将方才的话再问了一遍。

  展昭道:「唔,展某是与南宫庄主提醒过。不过前辈本便是位老江湖,估计也已有了些怀疑罢。」

  白玉堂嗤了一声:「何须老江湖经历,只要是稍微知悉些过往的人,多少皆能嗅出些不对劲罢。」

  我抱怨:「可这些事还不都推到了无痕雪一派的头上……」

  白玉堂笑:「江湖是非多,许多人却不管你真相如何。」

  展昭摇了头:「怀疑终归仅是怀疑,某些人,终究还是想讨个说法罢。何况于那些起哄人之中,不少亦是想趁机将真正的神偷无痕雪逼出来……他手中可有许多稀罕的珍宝。」

  我忧心忡忡:「所以倘若这个冒牌货再这样四处撩人下去,总有一天可能会祸害到真正的李云?」

  展昭的视线落了过来,目光中有些怀疑:「小春你……很关心这位李云前辈?」

  我听了一惊,心中登时警铃大作,立即打哈哈:「哈,这、这算是关心吗?只是觉得此人都归隐多年还要躺枪,真是挺衰的,不知会如何应对,有点好奇以后会怎样而已啦哈哈哈……」

  「此事何须由你来操心?」白玉堂荼毒上瘾,魔爪又伸了过来,「神偷无痕雪一派能在江湖上纵横数十载,从来神龙见尾不见首,连相貌都未曾叫人探出,必有他们一番本事,自保是绝对绰绰有余了,还用得着你替他们烦恼?想五十年前,各方人士联合出价八万两白银,欲悬赏捉捕李香,这位老前辈还不是照样活得自在逍遥?最后那帮气得牙痒痒的人马,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我这不就只是问问嘛、问问而已!」

  知道他这是在帮我打岔,似乎还顺道安慰了人一下,我赶紧接了他这梯下楼,跟他勾肩搭背了哈啦一番,顶上都不顾保护了,发型彻底不能看,发髻都快散了。

  展昭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最后估计是再看不下去我当时那副有碍观瞻的疯样,上前拉开了白玉堂。

  白玉堂打掉他的手,不太高兴:「臭猫儿,你拉我作甚?」。

  展昭:「……小春头发都快被你弄散了,你便莫要再欺侮他了。」

  白玉堂这人是天生反骨,别人愈不想他做的事他反而做得愈发欢快——其实他本已有停手的趋势,可听展昭一说完又立马喜孜孜地变本加厉,一手扣着我一手又又压上我头顶一通乱转,期间不忘抛给展昭几个飞扬的眼尾,笑得极尽挑衅:「五爷我哪是在欺负他呢?我们俩聊得正欢快,你可莫不识相地跑来打断。」

  「你……!」展昭脸色蓦地一沉,明显是不悦的神色溢之于表。

  ……说也奇怪,这展昭每次只要一遇上白玉堂,原本高深莫测的耐心值便会直线滑降,一直落至低标线以下,变成一个容易暴躁的孩子,这事认真计较起来也挺玄乎的,难不成直面白玉堂每每皆可以成功唤醒他潜在的斗争心?

  只见当时展昭沉完脸色便倏地出手,直接以行动代替沟通,伸手就想把白玉堂从我身边抓开。

  白玉堂早有准备,横臂一抵,反掌出击,展昭一记肘挡化解,出手再制,白玉堂隔挡,再反手,再反挡,再反手……两人就这样你攻我挡转攻转挡就地对起了招来。

  可怜我肩头遭人扣住夹在中间,看他们手臂你一拳我一掌地在面前挥来挥去,风声霍霍,不时还被身后的白玉堂拿来作对抗展昭的挡箭牌,好几下都差点扁到我了!

  「——够了!」吃了几次滑边球的我终于忍不住仰天一声悲吼。

  临场电影一点也不好玩!

  尤其是在下这种夹心饼干的戏份,夹心饼被挤久了也是会爆出浆喷人的好么!

  我心想这两个冤家,要打情骂俏不会回自己房去,拿我夹在中间要作啥咧——怒吼同时,忿而向后祭出一个肘击。

  「……唔,小虞儿,你好狠的心哪!居然暗算你五爷我?」白玉堂痛心疾首地呼了一声,脸上却是一派调侃戏谑的笑意。

  我:「…………」

  我被他摔趴在展昭的身上,满脑子星歌回荡,两眼金星飞烁,顶上一松,发型彻底完蛋,披头散发的模样就像是个刚经历完沧桑的苏乞儿。

  (一一一二)

  ……你把我丢出去?

  你居然又把我丢出去?!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传闻中那联邦快递镖局的人马都还知道包裹要安稳置放的,乃爹的在下这待遇简直比包裹这种无机体还不如啊啊!!

  (一一一三)

  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我吃力抬头,发现自己两掌大抓,正以一个艸字形的姿态抓挂在展昭身上,着陆太凶猛,浮木抓得太紧急,他一边衣衫都被我给扯了开来,展大侠香肩小露,我饿虎扑羊地挂在他肚子上,现场有伤风化。

  展昭愣了愣:「……」

  我冏了:「……」

  ……马逼这是咋回事他衣服未免也太好扯开了吧吧吧这不天道啊啊啊他出门前到底有没有把衣服扎紧不要赶时间给我穿好再出门啊啊啊!!

  (一一一四)

  白玉堂凉凉地吹了个响哨,打趣地道:「呦……我说,你们俩也莫要这般猴急罢?欲行此种风流之事,不也应寻个四下无人的时候再开始么?要不五爷我这便离开,好让出地方让你俩尽情地快活快活?」

  「白、玉、堂!」展昭似羞又恼(结论:恼羞成怒),咬着牙一字一句低吼,大手一抓,将我扶起往旁一摆,拉起衣衫貌似就要上前找白玉堂算帐——

  不过他步子都还没踏开就又悲剧了,因为在下的头皮随他这一移动便有一道剧痛,随即哇啊一声惨叫又踉跄撞回他的身上,不过这次换了个角度,抱住的是他的侧腰。

  原来是散发和他腰带上的装饰勾缠在一起,纠结成一团,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被我的惨叫吓得僵直不敢再动,一时间似乎有点手足无措。

  白玉堂又吹了个哨:「哇啊,小虞儿,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原来你已然著急成这般德性了?都舍不得人家走了?」他的薄唇勾得愈发邪气,「……我说猫儿长得再好看,可毕竟是个男人,你这一抱下去可便要断袖了,千万三思啊三思。」

  展昭估计没给人这般当面调侃过,脸皮达到极限:「玉堂!莫要再说胡话了!」

  别说展昭,饶是面皮已朝城墙发展的在下也顶不住这般调侃,更何况中间还夹了个正经的展昭。当下我被搞得无颜面对展昭,根本不敢抬眼,怒而抄起桌上高度相当的杯盏,透过展昭的腰身朝他就是一阵乱砸。

  白玉堂轻轻松松的一转手接下,最后还有闲情逸致抽出腰间那把檀香木扇,悠哉探扇浅笑,模样十足地风流倜傥,简直格外地欠揍:「……小虞儿,便是你的心思让我给说破了,也犯不着如此恼羞成怒罢?放心,你五爷一向口齿严实,你与猫儿又皆是我的朋友,此种阴私之事,我自会替你们保密。你们莫需在意我,尽管随意啊!」说罢,摇扇哈哈大笑。

  ……乃爹的,头可断血可流,脸皮可破节操可无,可人性尊严不容侵犯啊!

  我气得一时忘记目前的窘况,冲上前就想找他拼命——自然在一声低号后又撞回到展昭的身上。

  我怒了,急急想扯开缠结的头发找他捍卫尊严去,眼见动作虽然粗鲁,可在拉断了数搓的纠结后有了大步的进展,我手下加力,正欲再接再厉,突然一个巴掌拍下来,震开了我一双奋力开解发结的忙手——

  我按着发麻的手背,有点委屈地抬眼看出掌之人。

  老大,痛啊……

  「咳,抱歉。」展昭清咳一声,面色微窘,目光有些游移。过了一会,他才往腰间那一团缠乱,慢慢地伸出了手……

  我:「…………」

  ……他宁愿以暴制暴打断我,换取自己动手?

  该不会是怕我太粗鲁,这回倘若换把他的腰带也给扯下来就真不好看了吧?

  ——不!

  在下不是这种变态!我跟你发誓!莫要在心底用这般有色的眼光来看待在下啊啊啊!!

  (一一一五)

  展昭低头而视,昏黄烛光之下,他低垂着眼帘,专注盯着腰间那一团杂乱,细细拨解,两翦纤长的睫毛不时扑簌簌地轻颤,衬着他眸子益发深邃又晶亮。

  我们彼此距离很近,他瞳孔中反映着烛光的亮点,也映照出我的脸——长发散肩,眼神涣散,表情有些呆蠢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正色,才发觉他是不是也有点紧绷,大约是不常干这种解发活的缘故,可能有点不太上手,便宽慰他道:「我说啊,眼下都缠成了这样,看著也没什么救了,你便是扯大力些直接断开也是没关系的,用不着这般小心翼翼……」

  他却责怪地朝我一瞥,面色严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毁伤?细细梳理便是了,如何能这般粗鲁?」

  被鄙粗鲁的在下被噎得无话可说,顶着一旁某人抱臂打趣的热烈目光,愈顶便愈发觉得不自在,渐渐有了种坐立难安之感——好在展昭不只动作轻柔,手指也灵巧,没多久竟便将那本以为已为国捐躯死成一团的杂乱梳开,解放我的同时也解放了他自己,我们彼此很快往后退开了一大步。

  展昭吐出一口气,移开了目光:「……好了,时辰晚了,明日还要向庄主辞行,今日便先休息罢。」

  说罢,狠狠拽起白玉堂,拖着他就往房门外走去。

  我抓着解放的头发望着被他带上的门板,一时间有些恍神。

  (一一一六)

  那夜,他们才刚踏出门外便听到展昭一道压低的喝声,内容貌似在怒喊白玉堂的名字。

  打开门缝偷看,见白玉堂勾肩搭背,展昭掸肩挥背,两人一路扭扭捏捏出手出脚往房间的方向走,不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不知道在吵些什么东西。

  这两人的友情,还真是建构在很奇怪的基础上面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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